江渊和侯琬瑜大婚,江沧终于又踏进了成国公府。
成国公难得能同时见到两个儿子,再加上世子江渊又迎娶了世子媳,他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婚礼当天,成国公多饮了几杯,竟借着酒劲宣布,今后成国公府交由世子夫人来打理。
柳氏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摆着嫌弃她没把家打理好吗?
“是啊,老夫就是嫌她不行!这些年,柳氏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气煞老夫也!”
成国公喝得酩酊大醉,在江沧的搀扶下一步一晃地往房里走去。
“爹,您喝太多了!”
成国公一进屋就瘫倒在软榻上,江沧转身要去给他倒杯茶水,可他却一把扯住江沧的衣袖,又拍了拍软榻,大着舌头说:
“来!过来坐!”
“爹……您真的喝多了!”
他是真怕老爹吐他一身啊。
江沧挣开了成国公,可成国公却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我有好东西给你!你要不要?”
“嗯?”
江沧迟疑了一瞬,倒是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老父亲身旁。
只见成国公起身去一旁翻箱倒柜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疙瘩需要藏得那么深,没一会儿,他便摸出一个紫檀木的方形雕花盒子,盒子上还有一把精美的小锁。
成国公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摸出了一把绣花针一样的小钥匙,醉醺醺地眯着眼睛把钥匙插进了锁芯里,只听得咔嚓一声,小盒子的盖子被打开了。
成国公把盒子举到江沧眼前,满怀期待地笑着说:
“看好了,不许眨眼!”
江沧盯着眼前的盒子,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可待成国公打开那盒子后,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里面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这金元宝是御赐的,乃大周高祖皇帝开国时令人专门打造,上面还刻着国号与年号,特赐给从龙有功的江家。
金元宝在成国公府代代相传,江家子弟自然都晓得,但江沧也是头一回见。
“爹,您这是何意呀?”
“当然是把它送给你呀!”
“可是……这金元宝乃传家之宝,为何要给我呢?”
成国公闻言,却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锁好,将盒子和钥匙一并交到江沧的手里,忽然就减了几分醉意,沉声道:
“这也是渊儿的心意。你执意不肯回来做这个成国公世子,他觉得自己捡了便宜,深感对不住你这个做兄长的,便叮嘱为父,务必要在今日把金元宝交给你!”
江沧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收下,毕竟他的名字都已经不在族谱上了,论理不该收这份厚礼。
成国公看出了他的犹豫,却执意将盒子放到他手上,叮嘱道:
“你千万莫要推辞,这不仅是渊儿的心意,为父亦有此意!你不知道,柳氏这个眼界窄的女人一直想着到处搜刮钱。她曾数次跟我打听这个金元宝藏在了哪,爹知道她想干什么,可这东西是御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女人拿去换钱啊!”
原来是这样。
江沧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问道:
“柳夫人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成国公只苦着脸摆了摆手,唉声叹气地摇着头说:
“爹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强扶柳氏为正室夫人,她执掌中馈这么多年,却仍连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琬瑜既已过门,日后自会慢慢地从柳氏那接手诸事,柳氏啊,也就只配做个不问世事的花瓶!”
可她都这个岁数了,还算什么花瓶哦……
江沧腹诽着,终于收下了那只金元宝。
成国公见状,这才放下心来,遂又抬袖拍了拍江沧的手背,难得慈祥地说:
“爹知道,你既无意再娶,你府上必然清静得多,没有那些个妻妾之争,你又一向心思缜密,这金元宝放在你那,爹才能高枕无忧啊!”
江沧听他这样说,倒是尴尬一笑。
真是的,他爹不喜欢他的时候,还会当着他的面说他母亲戚文的种种不是,如今他爹又喜欢他了,连他不肯再娶妻都成了优点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
侯琬瑜过门后,很快便接手了一大串钥匙,并一一查看了账本。
她虽然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但以她父亲当年的官职,自然也是准备把她嫁进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当家主母的,如何看账、如何御下、如何管家,该学的都要学。
侯琬瑜一上手,虽也难免磕磕绊绊,但下人们对她的赞许很快就超过了柳氏。
柳氏气得要命,一言不合就要给儿媳妇脸色看,非要侯琬瑜每日一大早就来给她请安,还让侯琬瑜站规矩,日日侍奉她用早膳,从不许侯琬瑜入座。
侯琬瑜不愿没凭没据地在江渊跟前告状,她先忍耐了几日,待江渊休沐之时,便邀请江渊一同去陪柳氏用膳。
江渊拉着妻子的手,欢欢喜喜地刚要坐下,却见妻子已经站到柳氏身旁,熟练地帮她盛饭,给她夹菜。
柳氏这家伙,空有手段,没有心计,见儿子来了,还敢心安理得地让儿媳妇站着给她侍菜。
江渊一看便知,这种情况也并非一日了,不然侯琬瑜怎么会熟练到这种程度?
江渊也不点破,只忽然站起身来,当着柳氏的面,啪的一声把筷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拉着侯琬瑜就夺门而出:
“走,我带你出去吃!”
从那以后,柳氏再不敢让儿媳妇站着给她侍菜了。
如今,成国公已大有功成身退之意,甚至想着过几年江渊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后,他就把成国公的爵位让出来,让江渊得以提前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