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翀接过案卷看了看,的确是自己所写,点了点头就还了回去。
“你把案子过程重新讲一遍,还有你是如何断定魏其长就是杀害高慧娘的凶手。”
王翀拱手说道:“周大人,我于八月十五晚在留县城北发现女尸,后经仵作和我两次验尸,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酉时,此女死于心悸,查验之后发现死前遭受虐待,并有行房痕迹,而且身上遗留有一股骚臭味和檀香的味道。
我让人去留县卖熏香处问了,找到了那几日购买记录,其中就有魏其长的家人,后我在魏其长身上也闻到了狐臭味,两下一对比就将其定为了嫌疑人。
后查验,魏其长后背有抓痕,而女尸手指甲内残有血污,故将其定为凶手,那魏其长也亲口承认了自己逼奸高慧娘致死的罪行。”
他这一番话听得大理寺众官员频频点头,从味道圈定嫌犯,再从指甲血垢定真凶,步步为营。而且大家也是见识过王翀办案的,相信这种案子他不会办错。
周来又派人将尸格和魏其长的口供分给左右两位大人看了,点头说道:“好,如真如你所说,那魏其长的确是该判斩。”
祝明华心想不对,要是按这么审下去,那王翀岂不是没事了?那魏子孟可是送了自己不少东西的啊,想到这儿他赶紧逼了上去:“这都是你的一家之言,我问你证物何在,人证何在啊?”
“大人,另一案的凶手李忱的口供里说得明明白白,当日他可是亲眼看到魏其长凌辱致死高慧娘,而且死者指甲中还残留了一丝丝线,我们比对过,正是从魏其长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啊。”
王翀嘲讽意味十足看着祝明华,“祝大人,难道刑部断案不看供词的吗?”
祝明华冷笑一声说道:“李忱自知必死,说不定胡言乱语,将事情推到魏公子身上,就算他看到了魏公子凌辱高慧娘,那么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高慧娘就是死于当时呢,万一是事后死的呢?再说现在李忱被砍了头,死无对证啊。”
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王翀,这个案卷他看了很多遍,才在其中找到了这么一个破绽,魏其长凌辱高慧娘和高慧娘死之间没有证据表明有必然联系。
李忱说看到了,当时他去探高慧娘的鼻息了?再说李忱已经咔嚓了啊,有本事你就让他从土里爬起来说话啊,不然我就拿这条订死你。
王翀心中大喊,我擦,你在这儿和我玩无罪推定自由心证这套呢,然后他心中突然感觉不妙,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了祝明华的陷阱里。
人证、物证齐全?人证都死了,物证,那魏其长的尸体都应该发臭了,怎么闻的出有没有狐臭呢?就算有,那高慧娘的尸身都火化了。
周来和大理寺的一帮官员也眉头紧锁,这凶杀案复核,看得都是证据是否充足,案情有无疑点,倒是很少遇到像祝明华这样要重头把这个案子审一遍的。
要是别人这么胡搅蛮缠,早就被打出去了,但是这案子又是陛下亲定重审的,祝明华这种审法也不能说他错,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你说魏公子亲口承认了,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平息流民之乱,屈打成招?”
祝明华见王翀哑口无言,步步紧逼:“我可听说你当日可是在翠华楼上和魏公子发生过口角啊。”
韩旷一听,心中暗想,这祝明华好毒啊,这是要把案子往挟私报复上引啊,他推了推边上的项少卿问道:“你有办法没?”
“很难。”
项少卿沉着脸摇了摇头,这案子要放在当时,肯定是铁案,但现在这么个审法,相当于是让王翀凭空变出人证物证来,难度很大。
贾成看似眯着眼睛,耳朵却一直听着堂上各人所说的话,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说话,如果王翀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么也不值得陛下看重了。
这时,李玄从门口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对着堂内大喊:“周大人,不好啦,县主又来砸大理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