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出来吃晚饭啦。”
房门被陈一鸣轻轻推开,探出个脑袋。
“许三哥,你身体感到好些没,头还晕吗,要不要我把饭菜端进来。”
张远故作吃力,缓慢从床上起身,心里嘀咕自己成天被人许三许三地叫唤,索性改名成许三得了,彻底断了与地球的粘连,矣,那索性不直接在这里改名为张远,管他什么许三。可突然又转念一想,凭空改名换姓,又加之自己古怪一出行为,甚为不妥,还是先得摸清个情况,静观其变。
“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张远推了推脑门,揉揉眼,爽快地伸了个懒腰。倒也想先见识下别人,便和陈一鸣来到厅堂。
一张不大的黑檀木方桌上,摆放着四五碗菜,荤素搭配,热腾腾得冒着气,香味诱人。桌子边上摆放着几双碗筷,位置都还空着,尚未坐人。张远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多久没吃过饭,被着香气一激,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直咽口水,连忙挑了个位置入座。
“来咯来咯,好菜来咯!”
只听见从过道里传来一声呼唤,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忽然,门帘被一少女揭开,为身后的男子让路。他带着袖套,手中端着一盘大闸蟹,陈一鸣见此,赶快把桌子中心腾出位置来。
张远细细打量面前这位男人,两鬓斑白,嘴边的法令纹如同被刀刻印上去一般,默默想着他便乃是那小寸头口中的大哥罢。
“刚刚赶回来的路上,碰见路旁有人买螃蟹,正准备收摊,我上前一看,价目也不贵,又是嘴馋,就买了几只回来。”
王迁笑着一边说道,一边把硕大一盘蟹放到桌子正中心,与四周的菜肴犹如众星拱月,向相呼应。
“来这里的第一顿倒是吃得够好的。”张远暗想,诙谐地觉得这似乎是这个世界展现出对自己热切欢迎,自嘲地挥挥手,又朝那位大哥望去。
这王迁本乃汴京城附近下乡之人,年幼时向往修仙之道,独自来到汴京城寻求机缘,在此摸爬滚打数十载,历经艰苦,总算是如愿拜入光明宗门下,又是当了数十年的记名弟子,勤修苦练,方才意识到自己并无天资,当年那位讲师说得没错,反倒自己一腔热血,硬是不信,似乎只是白白蹉跎着光阴岁月。每想起那般年少轻狂的模样,唏嘘不已。而之后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便在城内成家立业,育有一女,取名舒华。他虽还挂着光明宗记名弟子的名号,可早就放下修行,平日里做做零散差事以求生计,养家糊口。
看着那少女与大哥脸型有几分相似,张远也私下猜到几分,可自己怎么会同那小寸头居住于此呢?心中纳闷,不免试探道:
“大哥这敢情好,如此丰盛晚餐,真当还是过年一般。”
“哈哈,许兄见笑了,都当是修炼成仙,一心想摆脱着俗世,可殊不知这口舌之福,可是真的享受呐。”
两人对视,默契地笑。王迁脱下袖套,拿出小酒来,招呼众人,皆围桌而坐,才开口:
“听一鸣说许兄今日身体不舒服?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