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聚要求见周长庚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按照上面的说法,这边的关卡也都打通了,该收买的人也都收买了,粮食运过来之后,负责收粮的官兵会先查验文书,若是文书上每一站的文书齐全,那么粮草便不会有问题,直接带人入仓就行。
可问题是,他们刚一入城,流风便要带人查验粮草,流风与那小娘们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别当他看不出来。
若真是当着他的面查验,这粮草里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难道杨为那个小子,真是提前来报信的?出卖了他?
他面上有些怒,嘴上却恭敬地问流风:“流风将军,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下官派过来探路的杨为杨大人?”
“什么羊尾,没见过。张大人还是快让开吧,夜深雪重的,早点查验了,你们也好回驿馆暖和暖和。”流风一本正经道。
张聚面露为难。
虽然有李增荣挡枪,但文书已被那于若若抢走,文书可是把双刃剑,若是他们不查,文书就代表着粮食没问题,是有利他的证据;而若是他们查出问题,文书上的每一个人名,每一站的官印,都是他们犯罪的证据,牵连深广。
他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的一家老小。
张聚突然觉得更冷了,眼神阴毒地看向李增荣,语气阴阳怪气,带着十足的威胁:“李大人,您是这次运送粮草的主钱粮官,若是粮草出了问题,您的责任可比下官大多了!您还是想办法求见周将军,先把粮食入仓再说吧。”
李增荣一听,便知道张聚的意思,张聚是想让他出面求见周长庚,请他不要查验粮草,而是直接入库。不当着他们的面查验,粮草若真出了问题,张聚便会一推四五六,将事情全推到他这个主铺粮官身上。
他一路上都被张聚的人胁迫着,监视着,他自从收到女儿的信之后,就知道粮草出了问题,一路上也是暗中探查,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他一点都不傻,细想之下便明白,这是朝廷有人要他顶包,他的结局就是替背后的人背锅,当替死鬼。
所以他此时,不趁着流风在替他洗清冤屈,他便必死了。
于是,李增荣背脊一挺,声音不卑不亢:“流风将军,下官求见周将军。”
张聚只以为李增荣是害怕他的威胁,嘴角一勾。
流风却道:“咱们将军是谁,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张聚见流风的态度如此,倒是心下一松。
流风话音一转,拐了个弯,“李大人是第一次运粮,想求见将军,必然是有事要禀明将军,若若,去请。”
很快,周长庚披着大氅来到城下,被风吹得微眯眼睛,越发衬得眉目疏冷。
走上前,坐在他们准备的一把太师椅上。
周长庚低头拢了拢袖子,问道:“什么事?”
张聚贼眉鼠眼,撺掇李增荣上前,李增荣上前一步,眼前是墨色大氅的袍摆,上面绣着祥云暗纹,在风里悠悠摇摆。
李增荣还是不卑不亢,回头看了一眼张聚,张聚见着周长庚,倒是抖得像个筛子,心里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