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在竞技场中,黑发人才能赢得一丝属于自己的短暂尊严。
“没错,他就是那个被称为外乡人的神秘青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往何方,命运却将他推向了伟大而残酷的竞技场,他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中牢牢握紧手中的荣誉,将无数对手的鲜血献祭给了手中漆黑的长枪!”
“有人说他冷血,不管对手是谁都绝不留情,也有人说他慈悲,不管从这里赚走多少钱都要花在蝼蚁巷的黑发人身上……”
“而今天,他已做出一件让所有懦夫的鲜血都沸腾的决定,所以今夜的竞技场注定只为他一人而绽放……”
赛丽亚贝儿说到这里,转身看向缓缓走向竞技场中央的丁衡。丁衡依旧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原来的一寸短发在几个月时间里也已经盖过了耳朵,瘦削而忧郁的脸庞微微隐藏在发丝之下,一双眼睛却亮的可怕。
他右手拖着一杆黑色长枪,枪长两米,比他刚好高出一个头。长枪不知是何种材料所铸,在明亮强烈的聚光灯下显得更加深邃,枪尖在地上划过的时候火花四溅,深深吸引着在坐的所有人。
他在赛丽亚贝儿旁边停下,赛丽亚贝儿甩了甩自己金色的长发,深蓝色的瞳孔里布满温柔和担忧,她将话筒移到一边,小声说:“这三个月来,你战无不胜,将无数战斗狂的生命无情收割,而你又是黑发人,观众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一只前所未见的凶狠蛐蛐,所以你如果简直都快成了竞技场的招牌,就连许多其他城市的人都慕名而来看你战斗,竞技场也因此座无虚席,竞技场的门票现在比原来涨了三倍,可依旧一票难求,你的选择有可能会让自己失去宝贵的生命,这也将使我们竞技场失去一棵摇钱树,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倘若你这会儿后悔,我可以帮你圆过去……”
丁衡颔首向赛丽亚贝尔的好意表达了敬意,轻声说:“不必。”
赛丽亚贝儿无奈的耸耸肩,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拿起话筒对观众们说:“作为地下竞技场这几个月的常青树,我眼前这位强大勇敢的黑发人战士已经为大家呈现了不少扣人心弦、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我也相信所有人都明白,正因为他是黑发人,所以他的强大才更令人敬畏,而今天,他将挑战地下竞技场的地狱难度——骑士冲锋!他将冠冕更高的荣誉还是转身走进更冷的坟墓,让我们拭目以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欢呼,浪潮一般的欢呼。
寂静和欢呼之间只隔了不过三秒。
看台之上,骑士长韦恩斯罕见出席,并注视着那道狂妄自大的单薄背影冷笑不止。当他在几个小时前收到竞技场送来的挑战书时,他感觉这是上帝赐予骑士公会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即使他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骑士公会死去的那些高贵骑士是葬身在丁衡手上,但凭借他敏锐的直觉以及每个死去骑士胸口的贯穿伤几乎已经可以判定手握长枪的丁衡就是猎杀骑士公会十二名成员的罪魁祸首。
但他无法凭借自己的直觉将丁衡斩杀于教堂之外,正如丁衡所言,即使是骑士公会的会长,也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当街杀害自由人。
倘若是在这以性命为赌注的竞技场,那一切就另当别论。
韦恩斯现在就想召唤出自己的绿纹狮头侠盔,冲下场去将那带给骑士公会耻辱的青年彻底格杀。
但按照骑士公会最初定下的规则,发起骑士冲锋的人有权利在骑士公会提供的所有服役骑士名单中自由选择十五名对手,他不能去打破伯爵大人制定下来的这个规则,更不能留下让虎视眈眈一心想要扳倒他取而代之的五大家族借题发挥的把柄,即使那死去的十二名骑士已经让伯爵大人颇为震怒。
他现在无法确定丁衡是否有勇气选择自己。
“亚当比伯斯,赛尔基夫,赫别格……”
当赛丽亚贝尔念出那十五个名字时,韦恩斯默默笑了起来。十五个名字里并没有他,甚至没有一个拥有侠盔的骑士。
“好狡猾的狐狸……是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么,这么瘦弱的身体,若是不召唤侠盔,恐怕很快就会死在亚当的剑下,亚当可不是简单的骑士,他可是不弱于我的修炼者,若是你最后召唤出侠盔,那就能坐实了猎杀骑士的罪名,而我也将亲手洗刷耻辱,从而摆脱这三个月的压抑生活,你可是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