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十分漫长。
这几日晚上不闭市,百宝阁一直得开到戌正,方才能闭店,卫瓘便只能一人干守着铺子,郑三则老早便去后院抱着美妾入睡了。
古代人晚上娱乐生活不多,睡的也早,是以卫瓘的生物钟也跟着变了,如今方才戌时,他便已然有些困了。
瞧着月亮,感觉时辰差不多了,拿着杆子将百宝阁的牌匾给取下,而后便要关门。
这时候背后一只大手突然拍了自己一下,卫瓘被吓了一跳,困意也顿时全无。
他转身朝身后看去,却见钱开领着几个兄弟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后面还有架板车,上面摞着些麻袋。
“钱大哥?那么晚你们怎的来了?”
“来你这百宝阁,自然是有生意要做。”
钱开说罢,一手揽着卫瓘进了百宝阁,其他人没跟进来,待在门口守着。
“这么晚了,你们还真是勤励。”卫瓘没在意,只以为钱开他们趁着夜市,又偷了些东西来挂卖呢。
谁知道钱开进了屋,先问了声郑三在哪。
听到卫瓘回答回后院睡觉了,他又朝后面小心的看了看,而后这才坐下,低声问道:“玉哥儿,你觉得郑三这人怎样?”
“他怎样?钱大哥你指的是什么?”卫瓘不解。
“自然是他的靠山。”
单凭郑三一人,怎么敢做出叫卖蒙汗药的举动,他背后必然有人,放才敢如此行事。
卫瓘闻言颇为奇怪的看了钱开一眼,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这人在济阴县中来头不小。十有八九是官面上的人物,而且很可能县衙中的一位。”
“哦?”钱开适当的惊讶了一声,示意卫瓘继续往下讲。
“我听说,济阴县县丞也姓郑。”
钱开闻言笑了起来,“是了,县丞主管粮食征税,而且听说郑县丞出身贫寒,如今却住着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还有好几房小妾。”
随后才吐露他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你说,这郑三敢不敢收些私盐?”
“私盐?!”卫瓘闻言大惊失色,他这才明白为何钱开这回如此反常。
“你们怎么敢卖私盐的?!”
要知道,盐铁乃是官府管制,私自买卖可是犯法的,纵然是有些卖的,也都是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寻常人若敢牵涉其中,眨眼间便可能身首异处。
钱开这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毛贼,怎么敢的?
“自然不是我等?”钱开听到卫瓘的惊呼,讪笑道。
“是有人卖,被我等偷来的。”他开口为卫瓘解惑道。
随后立马补充了一句:“不是陈家的,是那日打你的几人。”
陈家卖私盐之事,整个济阴郡人尽皆知,但连知县都不敢管,只因当今陈家家主陈庆春和济阴郡的郡守大人是莫逆之交。
“那几人?”卫瓘不曾想当日打自己的几人竟然胆那么大。
“不错,就是那几个。那日你被打之后,几个人便消失了。我有心教训他们一顿替你出出气,便叫底下的兄弟们留意些。结果当真有兄弟在码头又瞧见了,跟了上去。”
他讲到此处,似是有些口干舌燥,将桌上的茶水拿来一饮而尽,紧接着继续讲道:
“这一跟不要紧,可让我们发现个惊天秘密,那几人竟然在城外一处地方私自制盐,通过水路售卖!”
卫瓘听到此时,又想起来昨日钱开讲的话,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所以,你们用蒙汗药把那几个人迷晕了,而后又把他们手里的私盐给运回来,如今正在百宝阁门口放着?”
卫瓘虽是发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