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剩下了这两只手臂，手臂是被紧紧的压在石头下面的，在石头外面的躯体早已经不翼而飞。

尸体的断口之处十分的粗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咬断撕扯开来的。

他曾经给这两双小小的手臂解下衣袖，遮掩住对方手上那些异变的毛发。

他也曾在这两只瘦弱的手臂之下接过那已经快要腐烂的面包，并听见他们肚子中因为饥饿而发出来的轻轻的鸣叫。

柳成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他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

“柳成哥哥，我们会变成怪物吗？”

“想让他们以人类的形态活下去并不容易，需要有人来承受那份代价。”

“我一定是老了，才会这样的心软。”

“要活下去，但不要为了活下去而变得比怪物还像一头怪物......”

柳成仰头，放声咆哮起来，脑海之中，那根代表着理性的心弦仿佛一下子彻底的崩断。

原本两米多高的庞大身躯再度的膨胀起来，银白的毛发变得更加细长光亮，长长的尾巴从他的身躯之中长出来。

他一爪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的那些碎石之上，将那些碎石打的粉碎，将地面拍的支离破碎。

他放声的咆哮，口中发出一声声的如同怪物一般的怒吼。

“该死的，该死的！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啊！！！”

柳成放声的咆哮，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两双脆弱的、带着一些闪亮的眼眸。

世界是一面镜子，他曾在眸子里看见自己的曾经。

也许对方的死是注定的，连被转化成怪物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在下水道之中被感染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他们的结局。

弱小的个体，连成功异变成怪物的可能性都没有。

对方的结局多半是会被其他的那些深海序列的人面鼠给吞噬，成为对方异变的食粮。

或者，就像现在一般，成为一只只饥渴的怪物口中炸开的血浆而已。

他们还那么小，

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

甚至连李老头！也不过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死了，全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人都有罪，所有人都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金色的血液在他的体内不停地涌动，阳炎之血在身体之中炽热沸腾，银白色的毛发之上，也微微闪烁起淡淡的金光。

全都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李老头的牺牲，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你们这群家伙，就知道给我找麻烦！我还有半年就退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能平安的活到退休，可是不容易！”

“喂，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胆子小了一点，但我不是胆小鬼，好吧？”

柳成的双爪撕裂地面，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刨出来一个大坑。

他将这两双牵在一起的小小的手臂拎了起来，放在了坑洞之中，填上土，轻轻的将这块泥土给压平，用尽了一只怪物最后的温柔，然后微微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之中，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反正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多死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活着都这么艰难，那干脆所有人都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