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卡利奥斯草原的边际,年轻的游隼正展开宽阔的翅膀,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狩猎。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着深蓝色的光泽,如同天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它的身影在草原上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掠过翠绿的草海,草浪在它的下方翻滚,仿佛在为这位天空的王者让路。
草原上的跳猫和黄鼠感受到了游隼的临近,纷纷躲进了草丛深处寻找掩护。高贵的飞王对此不屑一顾,它继续向前飞行,目的地像是位于草原边缘的丘陵。
直到它飞越一座又一座丘陵,经过人类的农场和村镇,一片宁静的湖泊才得以出现在它的眼中。
克利奥尼湖的湖面如同一个水晶制作的巨大餐盘,倒映蓝天白云的同时,也盛满了丰盛的佳肴。
游隼盘旋在湖面上,阳光在水面上投下它的影子,随着涟漪轻轻摇曳,成群的银鱼在水中游动泛起波纹,盛邀它前来大快朵颐。名为海布拉的粉色水鸟们则止步于浅水区,用喙梳理着各自的羽披。
一位人类也在不远处借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整理妆容,湖镜映照出她的栗色长发,蝴蝶样式的坠子随着身姿在胸口轻轻晃动。
突然,游隼从高空俯冲而下,湖面的倒影瞬间扭曲,梳妆的湖镜也被打破平静。游隼拍打湖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女人的裙摆,她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诧,目光紧紧跟随着游隼的轨迹,看着它在湖面上掠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鸟鸣,游隼带着猎物重新飞回天空,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它在上空盘旋一周,仿佛在向展示它的战利品。然后,便在人类的目送中消失于天际。
不远处,一名佣兵目睹了这一幕,嘴角不禁上扬,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对方正是她的儿子——因古纳尔·亨特。
因古纳尔·亨特身材魁梧,龄近二十,头发银灰,双目钴蓝。他在普埃斯特的阿盖尔农场长大,先前还只是一名自由人,秋季帮镇民收割谷穗,也会接些捕杀角蹄类的委任,或是到镇上的铁匠铺做短工。
今年雨季结束不久,刚当上镇子的佣兵。据此,他每天可以领到七十五枚基纳,还有新鲜的羊奶、蜂蜜和烤面包,以及几杯酸涩不堪的廉价梅拉酒。
只要他别去想要屠龙,这样安稳的工作便可以让他娘俩衣食无忧。话又说回来,整个普埃斯特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龙这样的怪物,这里有的只是一些臃肿的矮脚毛怪——凯鲁宾。
这种被称作凯鲁宾的小怪物,年轻气盛的因古纳尔顷刻之间便能杀死两只。
因古纳尔回味着母亲被游隼惊扰的样子,不由地笑出了声,全然没有察觉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直到他的后脑勺被人用武器抵住。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紧握着佩剑的鹿皮手套也在咯吱作响。可他没来得及拔出长剑,一种尖锐刻薄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
“我说什么来着?像你这种自命不凡的青年,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做个镇外守卫?”
因古纳尔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出画面。顶着自己后脑勺的是一柄通体由黄铜铸造的短杖,山茶色的锥型顶端略微有些磨损,上面端坐的狮鹫成了滑稽的独眼模样,一肘长(约0.55米)的螺纹手柄雕有“Muraniss”的字样,底部的配重掏了一个小洞,用来套上尾绳。
现在,这条尾绳就套在那道声音的主人的腕上。
“穆拉妮丝。”因古纳尔闻声长舒口气,连忙卸下手头的防备。匆忙转身的他并未注意到对方神色中闪烁的一丝不悦,反而自顾自地摆手,示意对方放轻松点。
“新来的,请注意你的态度。作为低阶的佣兵,你应该称呼我为副团长。或是,穆拉妮丝大人。”穆拉妮丝冷冷地说,手头的权杖探向因古纳尔的脖颈,狮鹫的眼神紧盯着他的喉头,仿佛那里便是毒蛇的七寸。
因古纳尔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他讨厌被人触碰咽喉,更何况穆拉妮丝还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她的双眼简直快要喷出火来了。
穆拉妮丝见状,反倒不依不饶地说道,“镇里的人害怕野兽伤害他们,这才筹钱成立佣兵团。受雇期间,你得时刻保护雇主以及他们的财产,而不是站在湖边看着身姿绰约的女人发笑。作为雇佣兵,你该为了硬币工作!”
“可那是我的母亲,副团长大人。”因古纳尔不客气地回击。“我是为了家人工作。”
“你没有专注工作,这总归是事实吧。”穆拉妮丝垂下持着权杖的右手,把头偏向一侧,没有让因古纳尔看到她诧异的眼神。“你不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吗?”
“请原谅我的一时疏忽,穆拉妮丝大人。”因古纳尔强行平复心情,冷静地回答道。
“一时疏忽?”穆拉妮丝闻言一挑眉,言语中充斥着讥讽的意味。“我看镇民今天最好祈祷诸神发发慈悲。要是因你的大意放进去几只野兽,免不了有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