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八章 鸡尾酒(2 / 2)诡物猎人首页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一个女人在耳机的那头喊道,她的情绪甚至比孙杭还要兴奋,“我都还没有去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是谁?”孙杭问道。

对方并没有回答孙杭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会抓住你,然后一点点地咀嚼你,我会让你感受到最痛苦的……”

声音戛然而止,耳机里面只剩下了“滋滋”的电流声,在向着悠远的虚拟空间无限蔓延。

孙杭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无人机的旋翼定格在了空中,整个世界唯一能动的东西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以及那个坐在弯曲的路灯杆上、晃荡着纤细双腿的白色少女。

她就像是一件用玉石雕琢出来的艺术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冷却又润泽的荧光,完美的身体比例和脸庞全然不像是世间应有之物……然而,不知道该令人惋惜还是令人惊喜,雕琢了这尊雕像的艺术家在完工前给雕像的双眼点上了黑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这具雕像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宛若神明一般的少女。

或许,那天晚上,凌骁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吧。

无论看多少次,孙杭都能被安娜的容貌所惊艳到……当然,也仅仅只是惊艳而已。

“有事?”孙杭问道。

“你看,我都把你送离了是非之地,你却非要回来,现在遇到麻烦了吧。”安娜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看着孙杭说道。

“麻烦?我不觉得啊……”孙杭摇了摇头。

“你知道刚刚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兴奋吗?”安娜问道。

“为什么?”

“因为她渴望的复仇对象就是你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你、向你复仇,而你现在竟然自己送上门了,她当然会狂喜……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她存活于世的唯一意义。”

“多大仇啊这是?”孙杭挠了挠头,“我杀了她全家?”

“她的诞生就是一个错误,而你没有制止这个错误,对她来说,就是所有仇恨的来源。”安娜说道。

“这也太不讲理了。”孙杭吐槽道,“就好像春明城的一个老人摔倒去世了,就因为身在天府城的我没有去扶她,所以她的孩子觉得是我杀掉了老人?这思维逻辑真是太棒了,我建议她不要当诡物了,不如去从政吧。”

“不是这样的……我亲爱的妈妈。”安娜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把所有的美好和爱都赋予了我,留给她的,却只有丑陋和厌恶……换做是我的话,我恐怕也会如此憎恨你吧……”

“你这话说,就好像是……”孙杭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嘴。

他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同样清楚,如果自己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意象变得清晰的话,几乎百分之百会引来三猿的干涉……他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意象卡在模糊与清晰之间,保持现状。

“看来,你似乎已经掌握了诀窍呢。”安娜掩嘴轻笑道。

“她就在这里么?”孙杭问道。

“不,她不在。”安娜摇了摇头,“她的本体还在那个巨大、丑陋的肉茧里面……降临此地的,只是她的一个影子而已。”

“她的影子具备操纵时空的能力?”孙杭有些疑惑。

“巧合罢了。”

“巧合?”

“这里正好位于一个空间的不稳定点,只需要稍加干涉,就能令空间析出很多分层,就如同那种被人类命名为鸡尾酒的饮料那样。”

“谜语人能不能死一死?”孙杭说道。

“里世界,妈妈你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这个概念。”

“在这里,有很多层里世界,一层套着一层。”安娜说道,“而她的影子,在每一层里都有着一个投影。想要让空间恢复正常,就必须将这些投影全部清除。”

“那我现在是在第几层里世界?”

“零层,表世界。”安娜说道,“也就是常规认知里那个‘正常的世界’。”

“我要怎么进去?”孙杭问道,“里世界和表世界应该有连接的通道吧?我要怎么找到它?”

“不用找,通道会来找你。”安娜又笑了起来,“妈妈你只需要在原地即可……她可比你要着急多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孙杭就感受到了一种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吞了进去的感觉。

无人机投下的高亮度探照灯光转换成了橙红色的火光,就连漆黑的夜幕都被映衬得隐隐泛红。

整座105号工厂都在熊熊燃烧着,火焰将一切都吞噬了进去,被烧焦的聚合物材料劈啪作响,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臭味,混杂着烟熏火燎的气味,一个劲儿地往孙杭的鼻孔里面钻。

熊熊的热浪拍打着孙杭的脸颊,他的视线余光甚至能瞥到自己脸颊两侧的汗毛正在迅速变得蜷曲。

“欢迎到来——第一层里世界。”安娜的身影消失了,但她的声音还缭绕在孙杭的耳边。

“105号工厂不可能着这么大的火,厂房建造使用的几乎全部都是阻燃材料,整个园区更是严禁携带易燃易爆物品……”孙杭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缓走进了火里。

被烧灼的痛感传入大脑,皮肤表面迅速碳化、皲裂、剥落……底下粉红的新生血肉又立马被烧得皮开肉绽,鲜血还没来得及滴落到地上就已经被高温所蒸发……

按理来说,继承了黑龙模因的孙杭,是不会惧怕火焰的……可在这火焰之中,他身体就好像变回了肉体凡胎,除了太岁赋予他的恢复能力之外,原本的火焰和物理抗性荡然无存。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不是真正的火焰。”

孙杭伸出手,向面前的火焰抓去。

他抓到了一把锋利的、无形的刀刃,将他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

紧接着,又是无数把刀刃穿过了他的身体,切开了他的血肉和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