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省城的人都是这般穿着”,朱大郎满头是汗的指了指缎袍,“这是时下省城的新样式”。
“你穿的这新样式,能推得了磨,还是能提得起锤凿?”秦二壮轻笑几声,“不够你骚包的”,说的推了他一把,“快换了去吧”。
朱大郎摸摸脑袋进了内间,秦二壮低声对秦鸣鹤道,“前几日,随着李岩去了趟济南府,回来便是这样”。
秦鸣鹤吐出口中的渣滓点点头,想来是手头有钱,便如孔雀一般,招摇一展财力,“穷人乍富,烧得慌,也不嫌丢人”,秦二壮啐骂一声。
秦鸣鹤也不好接话,又抽了右边的青杆出来看了几眼,这杆子比方才的还不如,梢处一捏就碎,显然时候不到。
“不行?还有些嫩?”秦二壮见状问道。
秦鸣鹤点点头,随口问道,“这薥秫是谁家的?不是咱家的?”
秦二壮自知道秦鸣鹤有意将此法献给孟隆,就拉着申文卿和朱大郎三人合着伙买了村中百多亩荒地。
“一人分了四十亩,都是些偏僻、缺水的地方,如今割的是朱大家的”,秦二壮最后道。
“银钱还够吗?”秦鸣鹤不禁有些惊讶,他这个爹眼光可真是厉害。
“怎么?”秦二壮惊异道,“难不成你在县里开销不够了?缺了银钱使?”
秦鸣鹤初入县学,是附学生,吃不得廪,秦二壮一月给他三两银钱用于日常开销。
不等秦鸣鹤解释,继续道,“少不了你的花销”,说着还神神秘秘道,“如今爹又开了新财路,回去再告诉你”,一脸的得意。
秦鸣鹤一脸幽怨,“爹,你还不如不说”,秦二壮哈哈大笑。
秦二壮尚未笑完,换了一身短打的朱大郎出门道,“看你那癞蛤蟆大张口,龇着大板牙,是要吃天啊?”
秦二壮一脸的满不在意,随口骂了一声,又是说道,“大热天哩竟是扯屁(扯皮),说些不着调的话,快去豆腐坊吧”。
朱大郎也不再多说话,领着两人到了杂物棚右边,推开破门,秦鸣鹤进去一看,中间是一套石墨盘,四周则是一些木框、木盘、木盆,收拾倒还干净。
“鸣鹤,你看怎么样?”自从秦鸣鹤中了秀才,乳名家人再也不提。
其实榨汁最好是两个石碾子压夹,不过这样磨碾也可以,无非是将薥秫切的碎一些,听了秦二壮的问话,秦鸣鹤迟疑道,“试试吧”,说着还摊开双手,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啊”。
“你可是舍人啊”,朱大郎看着秦鸣鹤讶然道。
秦鸣鹤笑着看了看朱大郎,没说话,心里呵呵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