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对赵把式的行为嗤之以鼻,眼下见着他却像是见到了亲人。
赵把式乍一见她还有些尴尬,杜云亭却面色惊喜的将他拉到了一旁。
不多时,赵把式便从他那个相好的处打听出来了春风楼后院的柴房里确实关着个小丫头。
估计是小帘无错了。
二人开始合计怎么将人救出来,但凡烟花之地,多有打手,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就是虎狼窝。
是以赵把式对救出小帘并不报太大希望。
杜云亭却不以为然,她附身赵把式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把式听完半信半疑的走了。
日头落在青云山顶,橘黄的光晕将青云镇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暖色,将站在春风楼门口的杜云亭清瘦的身影拉着更加修长。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攥紧了拳头,大步跨进了春风楼。
声色犬马之地免不了脂粉气浓烈了些,杜云亭皱着眉头打了个喷嚏,面上却出奇的平静。
她是个机灵的,进楼后寻了个暗处躲着,然后随便跟了个去后院取水的龟奴摸到了后院。
后院很大,她先寻了个地方藏身,等龟奴取水离开,后院没有了人,她才跑了出来。
“小帘,小帘”
她站在院中轻轻喊了一声,便听得一间房内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面上一喜,她急忙往那间房门口跑去。
“谁在外面”
忽然从另一间房内传来一声冷呵,带着一股莫名的凌厉。
杜云亭暗叫倒霉,迅速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抹到了脸上。
手刚放下,房门便打开了。
一个少年走了出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后跟着两个与他年龄相仿怀里抱着剑的侍卫。
三人都穿着黑衣,站在那里不说话,凌厉的像一把剑。
杜云亭吓了一跳,匆匆扫了三人一眼,将头不动声色的垂的更低。
“你是何人”
少年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变声期的暗哑。
让杜云亭想起了青云山口的寒风。
落在她身上目光,极淡却很有压力,杜云亭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说她是楼里打杂的小厮,来后院提个新买的丫头。
她嘴里恭顺,心里却暗骂倒霉,又腹诽那三少年既来花楼不去前堂逍遥,在后院柴房躲着作何。
杜云亭放飞思绪的间隙,少年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黑色的皂靴,再往上便是一截绸缎锦衣,黑的凛冽逼人,锦衣掐出的精细腰间挂着一方月牙玉佩,质地极好,不是什么凡品。
再往上,杜云亭便不敢看了。
看三人的打扮不像是青云镇人,个个佩剑,倒像是江湖人。
杜云亭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莫不是无意之间撞见了什么隐秘了吧。
然后被杀人灭口。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越发心惊胆战,杜云亭只想赶紧打发了眼前几人,将小帘救走。
算算时间,赵把式也该在门外等着了。
“说吧,听见了多少”
少年的剑柄抵上了她的下巴。
“啊”
杜云亭被迫抬起了头,神情却有些懵怔,
她该听见什么,又该听见多少呢。
只是一抬头却结结实实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