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也有人询问,他是如何做到摘下这颗悬于云天的明珠,每次他只回以真诚即可。
若凭真诚,他不过比旁人要执拗许多,其实只因一个所有人都未提过的承诺。
成亲后绝不将内人拘于后宅,想做什么定会鼎力支持。
求亲者多如过江之鲫,每个人只想将明珠藏于室内,但唯有他不愿明珠蒙尘,失其光彩。
待扶着南云鹤于主位落座,文尧方在旁边坐下了。
“夫人连着照顾茶茶几日,都未好好歇息,我起身时见你仍睡着,就没打扰你。”
他一出房间南云鹤就醒了,听侍女说了此事,哪有不来的道理,她转头看向裴晅,示意让他坐下。
“裴郎君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息歇息,用些饭菜。”
裴晅正要拒绝,又闻一声。
“裴郎君远道而来,我文府岂有不招待之理。”
几人转头看去,正见文妤月进了来。
她生得与母亲极为相似,一袭鹅黄衣裳显得娇俏,不过还未长开,只是一举一动皆出落得不可挑剔。
毕竟她的傅母黎氏曾于紫闼任尚宫,掌记注簿籍之事,南云鹤费尽心思才将人请入文府教导爱女。
文妤月见母亲坐于椅上,只觉双眼发酸,几欲落泪,强忍着上前行了大礼,“女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南云鹤怔了怔,下意识与文尧对视一眼,忙扶她起身,“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你好起来,我便放心了。”
文妤月心怀愧疚,知有外人在场不应如此,可闻言愈发难以自持,伏在她膝上垂下泪来。
“阿娘……”
夫妻二人又对视一眼,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从前人人都道她像极了母亲,始终淡漠难见笑脸。
难道大病一场真会让人改了性情。
她头一回这般亲近,南云鹤更为动容,本想说些体己话,顾及裴晅仍在,当即持帕捧起她的脸来轻轻拭去泪水。
“茶茶不哭,阿娘在呢,你且回房好好歇息。”
文妤月渐收了情绪,轻摇摇头,“不了阿娘,女儿听闻有客来访,心想年纪渐长,也可学着独当一面了。”
南云鹤便不再多言,示意让她坐下。
裴晅始终静默,这才有机会开口,“世伯,伯母,晚辈这次来,其实……”
文妤月当然知晓他要说什么,忙道:“裴郎君所提要求,我文家是断不会同意的。”
“其实是来取消婚约的。”
……
满室陷入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