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吩咐完此事后,扭头对那还在被刚才陈海拔刀杀人的血腥场景震摄的薛立道:“薛里正,我等已经厮杀多时,颇有些死伤,能否请你回村召集村民出来帮我们送水煮饭,还有村中若有郎中就快些请来帮我医治伤员,酬金我一分不少。”被陈海的杀伐之气笼罩的薛立当即哆哆嗦嗦道:“怎敢要大人的酬金。大人帮我等村民做主报仇已是天大的恩德了,我等感激不尽啊!村中有一个郎中,我这就回村请他过来,并带些青壮仆妇们出来帮忙。”说完,逃也似的向村中跑去。薛立知道这陈海不愿意扰民,就在此空地上休整,那还敢废话!此时,这刘正已经取回了笔墨纸砚,吩咐那些招来的那些人持刀在外围围住这些贼寇。陈海这时才有机会看这些刘正招来的人,只见一个个都是短打扮,虽然未必个个强壮凶猛,但却都有些精悍的味道,看来都是各乡各村一些不安分的人,平常估计都是经常逞勇斗狠的。此时,这些人见到陈海在打量他们,却是没人敢与陈海对视,一个个的挺直了腰,紧盯着贼寇,恶狠狠的举着刀,做好随时砍杀的准备。
只见那刘正从腰间取出了一把长约三寸,宽只有一只的小刀来,对着贼寇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一个个的审问,若有不开口的,我定会让他后悔活着。”说完,直接走到那王时中面前,道:“你是领头的,就从你开始吧。”说完,就去脱王时中的鞋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说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我觉得没有用或是你停下不说话,那我手中的刀就不会停。”那王时中说道:“你们得答应我,不杀我,否则我是不会说的。”刘正看都没看他一眼,听他这样说,就直接吩咐道:“来几个人把他按住,不要让他动。把他的脸对着他的脚”呼啦啦的过来五六个人把王时中按倒在地,王时中大呼:“你们要干什么?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原来是刘正把刀直接插进了王时中的脚指缝中,不深,但是脚上插刀那可是要疼到心里去的。这还没完,刘正慢慢的划开这王时中的脚面,一手去扯那个皮,同时说道:“把他的眼掰开让他看着,受不了了就说,否则,我不会停手的。”众人见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刘正这个禽兽是在从脚底活剥别人的皮,还得让别人看着。连刚砍了那么多人的陈海都看的头皮发麻,以前总觉得这刘正虽然名为掌柜,其实就是个粗汉,没想到还如此禽兽啊!很多人已经背过去脸不敢再看,那剩下的其他八名贼寇则是吓的就要精神失常了,已经有人开始拉屎拉尿了,这场景别说见了,以前连听都没听过啊!这时那王时中也反应过来了,明白今日必是死定了。于是,王时中大喊道:“住手啊,你这个杂碎,我说,什么都说,只求给我个痛快死法。”刘正立刻就停了手,去旁边开始趴在一个临时用几袋粮食支起来的台面上铺开纸张,记录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刘正才把记录好的口供递给了陈海,并非是刘正能力不足,超过了承诺的时间,是因为那些贼寇们被刘正吓坏了,什么事都往外说,说的非常详细,连他们大当家的脖子上有个瘊子,二当家的屁股上有巴掌大的一个青胎记都说出来了,更别说他们干过的坏事,还有他们贼窝的位置,人数等等都说了出来。陈海接过刘正的记录口供,抬头问道:“刘掌柜,你在跟我泰山做事之前是干什么的?”“回大人,小的以前是做过屠夫,杀过牛羊,后来贩卖牲口亏了本钱,遇到东家,就收留了我。”陈海点了点头,明白过来,这刘正是把这贼寇都当牲口去剥皮了,看把这些贼寇给吓的,真是个禽兽!不过,管他呢,能把事情办好就行。
陈海看了那口供,才知道这独眼虎叫做赵发良,可这人是一点都不良,自从杀人上了宵山后,火并了原来在宵山上的一伙小土匪,占了宵山主峰圣女峰,这些年聚拢各处的亡命图,恶棍,懒汉,青皮达百余人,对周边各村庄经常烧杀抢掠,民众苦不堪言。二当家的叫花狼,此人真实姓名无人知道,只知道此人经常穿的花里唿哨的,还是个色种恶鬼,每次都要求下山的贼寇上山时要给他带女子上山供他玩乐。今年陕西流民涌进内乡地界,陈海在西峡口赈济后的流民经知县分配到各乡后,反而被这独眼虎等人胁迫走了三百多人做为他们为非做歹的帮凶。据这些流寇供说,他们分为几个小队,由三当家王时中和一些小头目分头带一些贼寇胁迫大量的流民到各村镇抢掠。陈海看着这些口供中贼寇们做下的各种恶事,气的拍腿而起,又想拔刀砍人,转念一想,还刀入鞘。找来王槐,刘正,张放等人道:“刘掌柜,这里面有没有罪状比较轻,胆子比较小,又熟悉贼巢的人吗?把他找出来,其他的人要全部杀掉。王班头,张班头,你们去把今天没有杀人和杀人少的手下给我叫出来,让他们动手,把其他的人现在就给我砍了。”经此一战,众人都是对陈海钦佩之至,自然对其命令立即执行。
刘正去贼寇中揪出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早已崩溃,此时被刘正揪出,以为是要被砍头,吓的哇哇大哭,哀求告饶!却不想刘正把他拉到陈海面前,对陈海道:“大人,此人叫王永庆,是王时中的侄子,在山上呆了两年了,熟悉山道。但因胆子太小,没敢杀过人,只是抢掠过,侮辱过女子。”那王永庆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陈海道:“我今天饶你一命,日后若有违抗我令,定让你生不如死!”王永庆听了陈海的话,忙指天发誓,从此以后绝对服从,不敢有丝毫违抗!躺在地上的王时中哈哈大笑了起来:“多谢大人留我王家一个后人,我王时中死而无憾了!”这时,巡检司那些没杀人的和杀的比较少的人被挑了过来,共有五个人。陈海道:“你们拿刀过去砍死他们,若是不敢下手或是砍刀数少于十刀的,就马上离开队伍,我巡检司不要无胆之人!张放,你也过去砍十刀!”只因为陈海发现这张放在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是在自保而战斗,并没有主动杀敌,极为滑头。张放脸憋的通红,但此时也无奈只得拿刀向那群贼寇逼去。那些贼寇除了王时中坦然面对死亡外,其他人都是在慌乱挣扎,还有两人大叫:“我是弓手,愿意降服,大人用得着小的,求大人饶命啊!”。却是无人理会他们,只是片刻功夫,惨叫连连,有的人十刀都砍在一个人身上,有的砍的不只十刀。等场中无人再喊叫之时,这群贼寇已经被砍的面目全非,无一囫囵者!刚刚赶到的六里庙村民和旁边那些流民顿时都是鸦雀无声!
六里庙村民听说村外的巡检大人替他们村里报了仇,朴实的他们背着柴,抬着水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出来帮忙。陈海让薛里正去给巡检司的人特别是伤员烧些热水喝,另外就是从粮车上取粮煮饭,已经接近午时,搏斗后的众人是又饥又渴。请来的郎中被张放带去给伤员们包扎处理伤口。陈海吩咐完这些事后,把目光移到那些流民身上。此时的流民大概还剩八十来个,已经没了开始攻打陈海他们的麻木和狂热,他们正盯着那些正在做饭的村民热切的看着,长期饥饿的人并不害怕死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粮食是他们唯一的念想了。看到那白花花的大米,又有人蠢蠢欲动了。王槐等弓手赶紧抽箭搭弓,去瞄那些想动的人。刘正和他手下的人也持刀在手准备随时上前砍杀。
陈海叹了一声,吩咐薛立再煮够这八十人每人一大碗稠粥的分量给他们吃。然后,陈海站到最外面的粮车,对着十步开外的流民们喊道:“不要鼓噪,今天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那边会给你们每人煮一大碗浓粥吃。”陈海指着那些忙碌的村民说道。“今天我得让你们明白一个事情,以前我陈海只是一个普通秀才,一介书生,只能尽全力给你们吃几碗粥。但是从今天起不一样了,我陈海已经是西峡口巡检司的巡检了,是大明的官了。一会你们吃完我给的饭后要做出选择,是做民还是做贼?”流民们听陈海说给吃的就不再鼓噪了,一个个安静的看着陈海,听他的声音:“如果要做民,就跟着我陈海,听我的命令做事,保证你们每天都有口吃。事情做的好,就能吃饱饭,视功劳大小给予奖赏!如果想做贼,吃完饭就离开,今日不会在再为难你们!但请你们记住这句话,我陈海陈百川,能救民更能杀贼!”
结果不用说,流民们无人愿意做贼,有吃的谁愿意去做贼啊?况且在这么多刀枪弓箭下想做贼不是找死吗?等所有人都吃完饭,陈海命令王槐带人去打扫战场,搜集兵器和那些死去贼寇身上的财物。命刘正带那些流民去就近挖了个大坑,把那些死去的流民和贼寇都扔进去,一百多具尸体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掩埋完毕。在这个时间内,陈海让各班头上报各人杀贼数量和死伤情况,陈海自己统计。此时那几个重伤员已经失血过多死去了。结果是弓手无人伤亡,壮班,民夫和胡烈的家丁共死了二十三人,轻伤七人,杀贼九十八人(有班头证明的,并且是除去陈海所杀的,流民和贼寇实际死了一百一十多人)。按出发前的约定,陈海现场发放轻伤者每人三两,杀贼赏银九十八两。至于死者要给二百三十两,陈海没那么多钱,即使是有了王槐从贼寇死尸上搜到的五十多两白银和首饰金子若干,想到去到西峡口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于是提笔写了一封信给了胡烈(在等待流民掩埋尸体的时候,陈海和胡烈商量了一下,由他带着伤者和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先返回内乡县城,让伤者回家养伤,死者安葬,同时将这里的战况汇报给县尊),让他带给自己的泰山刘崇让他替自己把钱发到每个死者家里。陈海在信中告诉刘崇,这些钱会在后期护送粮食时抵扣。看看已经是未时,陈海算了一下还有四十多里地到西峡口,需要立即出发,尽量在天黑前赶到。于是叫来薛立,给了他十两银子,一是答谢他们的帮助,二是租了几辆牛车,拉巡检司的伤者和尸体回县城。
王槐先回来交差,除了上交银两以外,还搜集了不少兵器,有长矛,各种刀具,棍棒,还有斧头,锤子,锄头等。陈海留下了二十多把看起来还好的刀具,十几杆长矛,还有一些铁棍,还有完好的小梢弓六把,剩下的都给了六里庙村,让他们自保。陈海在收王槐交上来的银子时,看到了他手下的弓手里有一些神情躲闪的,知道是这些人应是藏银子于身上了。不动声色的点了银钱物品后,让他们把这些武器都分别装到各个粮车上,便宣布出发了。胡烈等人坐着几辆牛车,在他手下的家丁护送下往来时的路走去,准备回到七峪他们昨晚住过的程氏大院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县城。陈海的队伍则是向西继续前进,虽然巡检司的人员几乎缩减了一半,但是队伍比之前更大了。八十二名流民们吃了陈海的粮食,再加上陈海的火器震慑和刘正这个禽兽的血腥威吓,恩威并施之下,颇为听命的协助着运粮车前进,陈海干脆连民夫也省了,那些剩下的民夫都欢喜的跟着胡烈回去了。只是胡放有些惨,本来二十人的壮班现在包括他在内只剩下七人,而且前面还被陈海逼着做了那乱刀砍活人的事,胡放吐的饭都没吃下去,耷拉着头跟着队伍往前走。队伍的前面还是依然有人探路,只是此时却换成了李元辅,经过陈海的进一步了解,这李元辅竟大有来头,居然是河北大名府东明县葵邱李朝花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