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所，阁楼杂物间。

我整理起暗中攒下的家当，其中包括有几块铁锭，骨朵、短刀、手斧各一把，铁珠一小罐等，这些是这几年前秘密进行试验超能力冶铁的产物。矿石原料是在山林溪水中挑选的比重较大的石料，用超能力粉碎后经过淘选，然后挖坑给埋了藏好。碳是就地取材烧制的。

由于不知道石料中含铁几何，所以为了进行这次实验，光材料的准备就花了我足足半年的光景，以至于我后面进行实验的时候，都忘了最近的矿料埋在哪个地方了。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搭了个小的土炉，用传统方法先试一试手，记录实验数据，总结经验，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可以用超能力改进的。

慢慢的，次数多了，通过观察、总结、改进，产量也逐渐提了上去。这其中，很自然地发现木炭的消耗，除了生成一氧化碳外，最大的消耗是为反应创造并维持足够的温度条件。这是由于离开炉膛的气流会带走相当一部分的热量，而且，只有在这个一千摄氏度以上的温度下，炉渣和生成的铁才能较为有效地分离开。

由于知识储备不足，我无法想象出直接将热量剥离出气流的法子。不过，倒是可以控制出炉气流的流向，使其返回炉膛之内。这样一来，在提高进气温度的同时，也能尽可能减少热量的损失。顺着思考，也可以让其中先前反应生成的二氧化碳同碳发生反应，生成更多的一氧化碳，推动化学平衡点向更多生成铁的反应方向移动不说，也节省了更多碳料。

只是没记错的话，二氧化碳同碳反应生成一氧化碳的过程，是一个吸热反应。反应的最佳温度条件肯定与还原铁的不同。这样一来，就牵扯到气流循环利用的时候，是否需要降温，降多少，采取什么方式降温的问题。这之中需要对各个环节的温度进行准确的测量才行，但麻烦的是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家中常见的水银温度计，精度倒是够用，但量程完全不够。

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路的，比方说温度测量方面。起初，想的事气体有个PV=nRT的理想状态方程不是，尽管现实不是理想状态，需要根据条件，选用合适的修正方程，但可以根据这一点运用超能力捕捉一个单位体积的空气，然后将其置入想要测量的环节之中，由于锁定了体积，便可以根据压强的实时打小来推测温度大小。

虽然所有的猜想，而且在意识沉入“黑石”之中后，都能得到实现，区别只是要做多少修改或者补充。但脱离了，要做的工作就实在是太多，计算任务太过繁重，超能力运用太过低效，并不具备相应的意识多线程运作能力。

与这个情况类似的，就比如此前在追踪过程中所使用的生物信号感知系统。它的原理，是我想到物质波这么个东西。既然所有的物质都会发出波，那么，也就意味着可以通过接受到的波频信号，来判断发出信号的事物的类别等等。又或者参考主动拦截系统的原理构建的自主反击体系，等等。

最重要的是，冶铁其实并不需要拥有什么超能力，本质上就是个氧化铁与一氧化碳气体在高温下发生的氧化还原反应而已。只是寻思着，反正都有超能力了，不如研究研究超能力在冶铁过程中能发挥多大作用，期望观察应用中的表现来反推作用原理，顺便锻炼自己对超能力的掌控什么的。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反推出作用原理。

还是以冶铁为例子，在前面提到的利用主反应生成的二氧化碳与碳反应生成一氧化碳方面，既然没有好的温度测量工具，那么用铜、铁或者其他物质在不同温度下的颜色变化，就能区分出大致的温度范围，或者通过调节反应进气量来控制热量的带入，从而间接实现的反应温度的控制。

依照此法，随之而来的，理论上炉内膛压是会越来越高，到时候炸炉了怎么办？排渣的时候因为过高的气压，是否会导致炉内物料喷溅出来？废热如何有效利用等方面的问题，同样也可以用土办法来解决。在泄压方面，可以参考高压锅那个简易泄压装置，如此，也就不必担心物料喷溅的问题。在废热利用方面，可以搭建一个干燥炉，然后将高温气体导向堆满木料的炉子中。

也是由此，在安全性与隐蔽性的考虑之外，虽然在图纸上堆满了奇思妙想，但落在实处，还是以土高炉为基础，进行一些小修小补的工作。

要说用超能力完全替代现代工业可不可行吧，理论上是可行的，但目前来看，这些都只有将意识沉入“黑石”之中，才能实现利用超能力进行对目标信息的收集与处理利用。人脑虽然可以实时地处理复杂的信息，适应新情况，产生新的想法和解决复杂的问题或快速做出决策，但计算速度肯定是远不如记忆中的现代计算机的，而且容易受到干扰和错误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