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一间整洁简朴的房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位气喘嘘嘘的老人，他白首白须，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能看出其身形的佝偻。

床边有一四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木碗，木碗纹理清晰润泽，一看便是使用了很久的老物件。

“咳咳。”

“吃药吧，先生。”一张纤细白净的素手，配上一张恬静微蹙的瓜子脸，他笑着教她看透生死，而她总是做不到。

“我没事，一时还死不了，上年纪了，有点忧思过重罢了。”躺在床上的老人摆了摆上，似乎并不想吃药。

“先生，您还是把药吃了吧。”说着她伸手想辅老人坐起身来。

“是啊，先生，您还是把药吃了吧！”这是另一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委婉又带几分不容置疑，大概是教学生教惯了，染上了几分职业上改不了的毛病。

老人抬起头，眉毛挤在一起，露出一个苦瓜脸一样的嘲笑，你们以前可是不敢这样对我的。

面对一再相劝的好意，老人也不好意思拒绝，“你们啊，你们啊！”

地下日久，往日从地面上储备的物资，逐渐匮乏，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药材，虽然，地下也能找到一些，或者培养一些。

然毕竟地下的条件，相对于陆地上的来说，生物多样性少了多半，培育植被的环境更是严峻不足，更别说有些药材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

白十一总觉得一大把年纪，总应该节约才是，把更多的资源留给后来者，这是也是华夏民族面对危机时，一些先辈往往表现出的高风亮节。

守在他跟前的也不是别人，一位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素素，白素素人如其名，本来就白，由于长期不见阳光，皮肤显得更白；另一位是比白素素年长了几岁的杨苑，如今已经接替了白十一原来的很多的职位，成为了该方地下人群薪火相传的核心人物。

虽然又过去了几年，白十一又长了几岁，但这年龄，放在往昔不算大，顶多算个营养不均衡下的未来先衰。

白十一坐了起来，那么干瘪，那么瘦弱，那么...都说人老了会变矮，一个人，即便再伟大，在岁月面前，在现实面前，他首先是一个人啊，要遵循一个人的规律，生、老、病、死，还有各种情绪。

没有光环的他，不用强装威严的他，原来也是那么平凡，那么普通，那么脆弱的一个干瘪小老人。

也会依赖，也会妥协，也会想要有依靠。

人老了，如孩子一般，不再强做决定，也开始听别人的话。

“这就对了嘛。”杨苑递过去一个毛巾，又倒了一杯水。

白十一擦了擦嘴，送水入口，褶皱的眼睑裂的溜圆，他瞪着杨苑。

“赶紧喝了吧，身体都这样了，不补充补充营养怎么行。”杨苑非但没有回避小老头的眼神，反而如一个老师或长者盯着一个挑食的小朋友吃饭一样，这也只有亲密关系非常好的情况下才敢这样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