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豪住手！！！你特么在干什么？”

“你还想不想干了？”

鹏城--金盾拳击俱乐部，一位身着教练制服的中年男人冲上围绳擂台。

他紧张地扶起晕厥的年轻运动员，一边招呼医务人员上前，一边对着擂台上另一头破口大骂。

“劳资看你可怜才给了你这份陪练员工作！傻逼玩意儿，竟然还敢还手？”

“对不起！我一时吃痛才没忍住......”

被骂的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向中年教练露出抱歉的表情，苦笑道。

“教练！您知道的，我比他们都能打，您看......”他知道现在不是提这些的时候，但即将到期的房租与逾期一个月的贷款，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闭嘴！”听着男人的暗示，中年教练面色愈加难看了。

他放下被医务人员唤醒的运动员，小跑至男人跟前，揪起了后者的衣领，咆哮道。

“我们是国家队，是要代表国家参加比赛的，你是什么玩意儿？你是个扑街崽，是个该死的罪犯！”

男人面色有些难看，尝试为自己辩解。

“可是教练，我现在已经不是罪犯了，我已经改正了。而且我还在监狱内自考了大学......”

“哈哈哈~笑死我了，别说你自考了大学，就算你在监狱里发明了原子弹，你也是一个烂人、渣滓！”

中年教练根本懒得听这些，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笑话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次当犯人，一辈子都是犯人！你一辈子都是社会的垃圾、阴沟里的臭虫！”

男人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了，尽管这话他听了很多遍，但这一次却让他心里尤为难受。

“......”

他不再辩解，拾起地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擂台。

人心中的成见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就好像垃圾桶，即使洗再多次，套多少层塑料袋，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东西干净。

“滚吧，烂崽！你被解雇了！”

“还想当打拳赛？”

“吔屎啦你！！！”

......

男人名为宛豪，天生力气大得出奇。

他曾在香江的社团当过打手，深入学习过绑-架、敲-诈、勒-索等以人为本的金融类业务。

也曾以自由人的身份，肩扛一把M4A1去东南亚、意大利、巴西、墨西哥等国家交流学习，为当地各大银行平掉了不少空账、烂账与错账。

宛豪认为，自己为世界金融体系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不严格地说，自己应该算一位金融行业从业者。

可如今，他仅是个刑满出狱不到两个月，便丢了三次工作的穷鬼。

叮~叮~

听见突然响起电子提示音，宛豪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上面显示了三条信息，一条是来自10086的欠费提醒，一条是显示为【哥哥你好，我叫小丽，21岁，大学生，我想赚点儿生活......】的求职短信。

至于最后一条，则是来着【玩命儿贷】与【死了都能贷】催债威胁。

看到这些信息，宛豪下意识地探了探钱包，顿时脸色一变。思考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道。

“抱歉了小丽，哥哥这里实在没有适合你的岗位！”

他深吸一口，将手机揣回裤兜，抬眼却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场景。

“嗯？这是.....鹏城世联大厦？”

也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第一次求职的地方。

鹏城是全球先锋城市，而这座建筑，则是鹏城的经济明星。

在大厦周围，一辆辆豪车接踵而至，跨出了一位位衣着光鲜的“社会精英”，他们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神采，步履坚定。

宛豪明白，他们这是感受到了来自银行卡余额的温柔。

这一刻，宛豪突然有些沉默。

十年前，他也曾如他们一般得意，可短短十年，一切都变了。

害他入狱深造的“大老虎”吃了一颗没掺茅台的花生米；

那些扬言要砍死他的黑老大变成了“牢弟”；

曾帮助过他的老叔公，做起了正经生意；

就连一起闯荡江湖的兄弟，也放下了砍刀，在大学校门外摊起了煎饼。

朋友们对于他的出现没有避之不及，却也谈不上多热情。

宛豪知道，没有上过大学，满身污点的他，已成了无用的砂砾，正在被这个时代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