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府和镇海港是挨着的,转眼就到,前面不远就是宁波县衙了。
“阿也,倭寇真的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县衙里一群衙役四散奔逃。
望着敞开的大门,这下郎奇都挠头了。
这位永知县不会也跑了吧?这都什么事?我们很像要烧杀抢掠的样子么?
二斤领着人进入县衙,警戒前进。
郎奇走进空空如也的大堂,满面愁容。
忽听后宅欢呼,“找到永知县了!”
郎奇快步走进后宅,只听到颤抖的声音,“大王饶命!”
一个青袍人哆嗦着,被两个卫兵正从床底下拉出来。
“咳咳。”
郎奇战术性咳嗽,组织了下语言。
“永大人,我们不是倭寇,你看我和我手下这些卫士可都是明人啊。
在下扶桑遣唐使郎奇,代表幕府来明国朝觐上国天子。
只求您给开一個通行大运河的入京城文书,再允许我们在镇海港建立长期贸易的商栈即可。”
明人可不一定就不是倭寇,大海贼李旦还是明人呢。
不过这个倭寇意外是个好说话的啊,听到“求您”两个字,永知县立刻支棱起来了。
捡起滚落在旁刚才暴露自己的乌纱帽,扶正戴好,又抻了抻官袍上的褶皱。
行久掏出两份文书呈上,“这是天朝的本字勘合和征夷大将军签署的朱印状。”
永安接过文书,随意瞟了两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捻了捻稀疏的胡须。
“这个——,自嘉靖朝争贡之乱后,朝廷已经停了扶桑的朝贡。
市舶司都裁撤了,你这勘合早就过期了,这事难办啊。”
郎奇朝二斤打了个眼色,二斤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过了会,四个卫士抬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
揭开托盘上的丝绒罩子,白花花的光芒亮瞎人的眼睛。
永安略一瞟,就知道是成色十足的两千两白银。
知县大人心头一喜,随即面色严肃,哼了一声,“你们竟敢公然贿赂本官么?”
“哪能呢?”
郎奇立刻转换成商人身份,“在下一路走来,街上多见流民乞丐。
想要接济他们,却非一朝一夕之功。
只能求您这位父母官,代我将这些扶桑土产,慢慢分发给他们了。”
这是个懂事的啊,永知县心怀大畅。
习惯地挥挥手想让随从收下,却发现属下都跑光了。
脸上尴尬之色一晃而逝,“放那儿吧。
难得你对故国百姓一片拳拳之心,这通行凭证我就壮着胆子给你开了。
不过,要想在镇海港开商栈,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
永安踱了几步,“你久在番邦,不知道明国的官场规矩,我这个知县做的难啊。
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本官上面还有知府和巡抚两位婆婆,现在巡抚大人病重,知府杨大人可精神着呢。
没有知府大人首肯,顶着朝廷压力,私自放你们倭国人开商栈这种事,我一个七品知县可是不敢做主的。”
“您的意思,在下还要去知府衙门请示一下么?”
“那倒不必,看在你一片诚意的面子上,本官就替你跑一趟。
不过——杨大人管着一府之地,辖下的流民和穷苦百姓就更多……”
“懂,懂。”
郎奇在二斤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转眼又有两个卫兵抬了个托盘进来,这次是整整一千两黄金。
郎大老板出手之阔绰连久历官场的永知县都被镇住了,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
“行了,你们回去吧。
这事十拿九稳,明早我就差人将相关文书给你们送去。
看你们如此上道,我最后提点你们两句。
朝廷啊,一直对倭寇犯边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