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萱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对他说：“皇上，阿祯是因谁而死，我忘不了。”

“你去陇西是为了杀呼延乔？”

“嗯。这事只有我有机会做，那年除夕，我和阿祯说，要为皇上开疆扩土，守卫边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得实现当初的誓言才行。”

“那你就不顾潇娥了？”

“我想过带公主去，可不行，太危险了。边疆本就不平安，何况还有跟呼延乔的矛盾在。”

“那你怎么不跟潇娥解释清楚？”

“我若是说为了阿祯报仇，她肯定更想去了。况且，陈姑姑说得对，我可以放纵沉溺于情爱，但是我不能不顾及她的身后名。我若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开了大辛女子领兵的先河，我不能由着史官胡乱编排她，她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再耽误她。”

“就这？”

“嗯？”顾萱不理解他说的话。

贺凌尧拍了拍手，躲在屋内的众人走了出来，一个个看着顾萱，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精神病。”沈芙筠一瘪嘴，骂了她一句。

“赶紧滚去陇西，一天都不想看到你。”贺岫绾跟着骂了一句。

“顾萱，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这出可大义了。”俞景安挑着眉问她。

“你们，骂我干什么？”

顾萱脸快熟透了，小声说着。

“骂你，我都想打你，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瞒着大家。”

“替阿祯报仇见不得人啊？”

“我不是怕你们不让我去吗？”

“我们确实不想让你去，好容易过两天消停日子。可你都计划好了，我们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

“我当然得去，我不去还有谁能去。”

“我跟你一起去。”贺容湘看着她说。

顾萱刚要拒绝，就被她拿手指堵住了嘴。

“你怕什么？怕史书上记我一笔不顾身份奔赴边疆，好好的公主不做去过苦日子。顾萱，你个傻子，我连眼前的名声都不在乎，还在乎后人怎么说我吗？”

顾萱避开她的手，“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在乎。”

“无忧，你想过没有，我不是永远都要躲在你身后。四年前你走了，我依然活的很好。”

“公主。”

“这不因为我不喜欢你，不需要你，而是这四年，我一直在追随你的步伐。这四年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也是武艺高强，那我当年是不是能跟你一起走了。我现在想清楚了，即便我不是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我也可以跟你并肩前行。我们从小在一块学习，我也熟读史书，兵法，你和阿祯学的东西我也学过，有的学的比你们还好，我骑射功夫也不差。我可以做你的军师，带兵不一定非要会武功，我可以跟你一起守卫边疆，建功立业，也可以跟你一起给阿祯报仇。”

这一番话震惊的顾萱迟迟说不出话来，在她心里，贺容湘一直是那个温柔娴静，话都不会大声说的女孩子。可她忽略了，她骨子里是坚毅的，勇敢的。在当年得知她假死后，她的表现骗过了二皇子党的所有人，甚至他们自己人都相信了。她从来不是需要依附谁的菟丝花，而是可以“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潇湘竹。

“反正，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去，大不了自己偷偷去。”

顾萱看着她带着希冀的目光，“你说得对，你不需要躲在我身后，你是大辛的公主，是未来史书上第一位为了保卫国土远赴边疆的公主。”

“不止，我们的名字会一起载入史册，以后提起我们，后人只会说＇巾帼不让须眉＇，几十年后，几百年后，我们的名字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