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陈在梦里醒来的时候,头顶是一片他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自从十五岁时偶然觉醒了“权能”之后,陈就成为了塔希提为数不多的“捕梦者”之一。
这里是陈的“梦屿”。所谓梦屿,即每个捕梦者在入梦之后最先到达的、在梦中唯一能确认绝对安全地方。
梦屿的模样通常是捕梦者最熟悉的小型环境,陈的梦屿,就是他在椰林餐厅阁楼上的卧室。
从床底摸出一对纯黑磨砂的Mac-10,再取下墙上悬挂着的一柄匕首,陈轻吻刀鞘,将匕首别入腰间,深呼吸以后,顺势推开了门。
陈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脚下的铁皮地面传来明显的晃动感,左腿不知为何开始传来隐隐约约的阵痛。
四周被奇怪的浓雾包围,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只能依稀分辨出窗外的景物正在朝着后方迅速倒退——这是一辆正在行驶的列车。
“解梦”的讨伐目标——“梦魇”尚未出现,陈再次握紧双枪,边活动肩膀边努力感知这段梦境的具体状况。
车厢空无一人,高处的架子却放满了行李,空气潮湿而阴冷,灯光摇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除了车轮经过轨道发出的声响,整个梦境安静得吓人。陈挑衅似的向车厢深处喊到:“早完事早收工,你要是怕了,就乖乖出来,我保证给你来个痛快的。”
没有任何回应。
梦魇还在拉扯。陈决定下一步险棋,他假意收枪,把双手插进裤兜,哼着口哨向车厢深处走去。
“来了。”陈低声自语。
这次的梦魇有些智力,但不多。在观察到陈放下防备之后,列车立刻驶进隧道,几盏昏暗的车灯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啪,啪,啪。灯光从车厢深处由远到近一盏盏熄灭,陈提前闭上双眼,又从背后握住腰间的匕首。
“啪。”
听声辩位,陈知道,这是自己身旁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哗!——”凶兽状的梦魇咆哮着扑面袭来,一道白光闪过,陈的匕首死死抵在凶兽的獠牙上。人与凶兽力量悬殊,短暂对峙之后,陈突然放松手部动作,迅速转身,一脚踹向凶兽腹部,将其击退几步。
疼!——
左脚因为刚刚的攻击传来剧痛,但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一种踢到坚硬物体是传来的碰撞感,而是一种被什么东西撕裂的痛。
深呼吸,深呼吸。陈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痛觉之中分散出来,慢慢适应着左腿传来的感受。
“适应”,这就是陈的权能。在提前闭眼的几秒钟里,陈的视紫红质迅速上升,这才让他勉强挡下了凶兽的突袭;适应的权能再次发动,左腿传来的痛感虽然没有减轻多少,但也被陈控制在了不干扰大部分动作的程度
收好匕首,陈抄起座位上的双枪,凶兽再次扑来,“只会这一招么?”两把Mac-10对准前方,同时扣下扳机,弹雨倾泻而出,喷薄的火光瞬间撕裂了周围的黑暗。
枪声停息,凶兽顺势倒地,而后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车厢的阴影之中。
陈走上前去,蹲下查看刚刚凶兽倒下的位置,却找不到“梦核”的踪迹。
“原来只是个小喽啰,”陈起身,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看来今天得加班喽。”说罢,他又继续向车厢深处走去。
左腿,为什么是偏偏是左腿呢?陈努力思索,对了!梦境主人的左腿是一条二手的机械腿,此时陈左腿的痛感,恰恰是梦境持有者所经历过的。
“老兄,你还真是害惨我了……算了,你自己也挺惨的。”
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继续消灭车厢内的凶兽。一只,两只,三只……梦境之中并没有“消耗”的概念,陈的弹药充足,凶兽也前仆后继,几次交锋之后,他也逐渐尝试着,想去看清这些漆黑怪物的大致外型——似乎…是某种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