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血花飞溅,青衫剑客甚至来不及出剑,整个人鸿飞冥冥,好似被白衣剑仙径直抹除了去。
按照伶舟行的话说,搁回收站里也找不到的那种消除。
白光璀璨夺目,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伶舟行用手挡着刺眼光线,透过指缝看去,白衣剑仙剑斩青衫剑客以后,回过身冲他笑着告别。
“好像我欠你几壶酒水来着,这一趟走得急忘了,来日相见再还。”
“如有危难,可呼我名,定当不远千万里。”
“不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啊。”伶舟行愈发看不清楚,闭着眼喊道。
白衣剑仙却不作半点回应,说罢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带走了笼罩此地的璀璨白光。
操场上,不,准确来说是学校周围十公里内,无不被夷为平地。
留下持剑傻楞站着的伶舟行,灾难过后唯一挺直腰板的存在,好像在这一刻顶天立地。
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无数目光聚集在一人身上,任谁也不会把一个睡觉能睡一天、窝窝囊囊的“睡神”和剑仙联系起来。
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方才伶舟行与白衣剑仙一番对话听得真切,由于那位白衣剑仙的威势太过震慑人心,没人敢过多靠近。
平时是不愿,这次是不敢。
伶舟行环顾周围,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
喂,好歹是我帮你们搬来的救兵啊,有必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
心里难免苦涩。
“睡……”有人鼓起勇气,想问伶舟行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一开口又立马收住,低声问旁边的人:“他叫什么来着?”
“伶舟行。”
“哦,对对对。”
那人扭过脸,小心翼翼从人群包围圈中走出来,脸上笑得很僵硬:“那个……伶舟行同学啊,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吗?还会不会回来对我们动手?”
伶舟行摇摇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可是刚才他和你搭话来着,你们一定是认识的啊。”那人不死心。
“对啊,他们到底还会不会杀回来,要对你动手还是牵连到我们,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我们大家平时对你也没怎么样吧?一些只和你有关的矛盾牵连到我们大家,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就是就是,给个准头也好啊!”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愈演愈烈,最后演变为对伶舟行的口诛笔伐。
自私、无能、狂妄……
刺耳言语钻入伶舟行耳中,再化作一道道利刃,狠狠刺入他的心底。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妈的你们要我说多少次!”伶舟行怒吼道。
手中素剑猛然一挥,伶舟行身边多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霎时,人群噤若寒蝉,再没有一人胆敢出声。
最开始出来的那人脸色一白,连滚带爬躲入人群之中。
伶舟行手持素剑,目光扫过周围,人群把他包围起来,却隔着百米远,虽然众人没有出言不逊,但脸上、眼中的各种神情足以说明一切。
横眉冷对千夫指。
这时,一辆武装直升机来到操场上空,略作悬停之后,十数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沿绳索垂降下来。
“快把他抓起来!”
哪怕有螺旋桨轰鸣震耳欲聋,伶舟行依旧能听到最开始那人的喊声。
原来嗓门真的能这么大。
他看着胸口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丢开素剑,双手抱头蹲下来,不作任何反抗。
冰冷手铐“咔嚓”一手,扣死他的双手,也打杀了少年心底最后一点希望。
伶舟行微微抬头,面前是黑压压的枪口,沉默无声。
等到伶舟行被戴上头套,步枪押着送上飞机,人群响起热烈的鼓掌叫好声,终于彻底得救了。
黑漆漆的视线中,伶舟行只能听,不能看,他甚至能想象到众人欢呼雀跃的笑脸,说不准还有激动的小情侣,当着学校领导的面紧紧相拥。
掌声热烈,像是对少年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