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从未对魏氏宗亲给予毫无保留的信任,魏琳儿亦然。
若有机会可以将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魏皇后除去,纵然那人是自己的亲姑姑,魏琳儿也断然不会拒绝。
这一点是沈轻寒可以与之谈判的筹码,也是唯一筹码。
“眼下晋王与安郡王府身陷囹圄,若二者命丧于此,他日太子荣登大宝,必然容不下魏氏。届时,两相争斗中无论哪一方笑到最后,琳儿姐姐你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沈轻寒所言非虚,若太子得胜,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将魏氏连根拔起,魏琳儿作为一朝女相自然难以幸免。
反之,魏氏得胜,魏后以女子之身窃取沐氏天下,自然也容不得同样对至尊之为虎视眈眈的魏琳儿。
留着她迟早是个威胁,必将除之而后快,自古至今兔死狗烹之事已不新鲜。
“所以呢,寒儿,你觉得我当如何抉择呢?”魏琳儿自然不会不明白沈轻寒话中意思,淡然一笑问道。
“太子为人嫉贤妒能,容不得今日之晋王与安郡王府,自然也容不得他日之相府,魏皇后阴险狠毒,除去了安郡王府这个大敌,下一步自然会对身边的隐患下手。”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魏琳儿不禁笑出声来,她抬眸直直的盯着沈轻寒。
“所以,寒儿你的意思除了与你合作,我别无选择吗,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此刻是你有求于我,而非我需你救助。”
明明是为了解救晋王和自己的姐姐,沈轻寒的一言一语中却仿佛在为她魏琳儿着想,听上去着实可笑。
当然,可笑虽是可笑,他话中所言亦乃魏琳儿所忧,只是对方的言语用词听上去有些过于虚伪了。
“寒儿姐姐,我只是将自己对时局的看法说出来,并无姐姐所言之意。”
“是吗,”魏琳儿摇了摇头,冷冷地笑了笑,神情里透着淡淡的讽刺,“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了。”
沈轻寒并未就误会没误会这个话题上作任何解释,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太子志大才疏,嫉贤妒能,而晋王宅心仁厚,重情重义,若琳儿姐姐可以将晋王从囹圄之中解救出来,他日其荣登大宝必不会忘记姐姐今日之恩情。”
“什么,晋王荣登大宝?”
虽然已经猜到对方来意,但此话一出还是难免令魏琳儿有些意外。
她直直的盯着她,摇头浅笑,那笑容里半是吃惊半是讽刺。
“安郡王府沈家世代忠君爱国,且从不参与皇子夺嫡,今日你竟开口作晋王即位之言,不怕你的父亲泉下有知会怪罪于你吗?”
“若家父在世遇此情况会如何抉择我无法断言,但如今家父已经不在,我绝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姐姐与晋王身处险境而束手无策,天子昏庸、太子无道,晋王取而代之实乃大舜之幸,万民之幸。”
太子陷害晋王与安郡王府是图谋不轨,沈轻寒之言欲让晋王取而代之又何尝不是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呢。
然而,谋逆之举在他口中却是那样轻描淡写,仿佛全然没有考虑过需要承担的风险,付出的代价。
“大舜之幸,万民之幸,寒儿,你可知若此话传扬出去安郡王府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沈轻寒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太子心胸狭隘,纵然这次晋王得意侥幸脱险,他日太子即位还是会设法将其除去,因为在他看来,晋王的存在本身对他便是极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