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而我当时傻呵呵的,好像一个白痴,只想他听编出更多细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讲给我听。
“最后,我也履行了我的诺言,把我的身体作为报酬交给了他。
“那晚我睡的踏实极了,醒来后,反倒开始有些不安。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自己去刺杀他时,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只是这时想到奥斯卡已死,我既要背负法律制裁,还要担负起……怎么说呢,就是下半辈子要和欠条作伴……实话实说吧,我懊悔了,感到恶心羞耻极了。
“当时欠条大概也看出了我对他的反感。呵呵,他又在我身上快活了一次,居然急忙提起裤子说,他要赶紧去看看奥斯卡死没死透……
“死没死透?……我的天……
“我当时太震惊了,听见他说这话,我一度止不住的干呕,我为方才的自己,为昨晚的自己,我为自己干的所有事情感到恶心……
“但是呕了一阵子反倒清醒些了,我想着,算了,就这样吧。
“我告诉欠条,万一那畜生死了,我们就即刻离开。
“而那畜生万一没死,我暗自心想,这也是件好事。
“这样,我便可以摆脱当下肮脏不堪一切。我说,万一那畜生没死,我愿意去报官自首,揽下罪责,我叫欠条赶紧出发打探。
“但是,我这样的打算,欠条却不乐意了。
“那瞬间,不瞒你说,我觉得他还是很有气概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骗局。
“呵,他信誓旦旦说,请我不要侮辱他。
“他说他向奥斯卡提出挑战完全出于对我的同情以及爱慕……
“而如今他已然冒着生命危险替我报了仇,但我却把他当作一个卑鄙的帮凶,这种羞辱简直叫他无法忍受。
“而且,他让我不必花费心思去报官,因为万一奥斯卡没死,他必将再一次把他杀死!
“我被他这种坚决而且好胜的态度给折服了,真的,我一度真的折服于他这种坚决。
“于是我哭着和他说,奥斯卡死或没死,你都回来告诉我。
“同时,我也把我自己良心上的不安,全部告诉了他。
“我也威胁他说,假如你还想获得我的尊敬或者崇拜或者随便什么,你就不能再对一个已经得到过惩罚,且没有招架之力的人行凶。
“我告诉他说,我不欣赏这种行为,这不是一个体面人该做的事!
“他听了虽然很是生气,握着自己的宝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我。
“也许,欠条他就从来没想要离开过白玛城吧……
“后来,他拿来了一封信,交在我手里之前,他得意的告诉我说,他昨夜刺透了奥斯卡的肺泡,活也是活过不久了。但是「老天爷已经做了最公正的判决,小姐,请放下您心中的担子吧。」
“我散开那封信,纸上鲜血才干,星星点点,字迹虽然歪歪扭扭没有力气,但我一眼便认出是奥斯卡的笔迹。
“信中他言辞恳切,说到自己非常遗憾,遗憾在于铸下如此大错,却事到如今,方才清醒。
“他说他知道摧毁了我的一生,现在再求原谅,已然毫无用处,对谁都不公平,也为时太晚,而自己一死,确实是对此事最为公正圆满的了结。
“另外,信中他也提到了胡歌金,他们是从小长大最要好的伙伴。
“他认为胡歌金做了正义的事,毫不责怪。他们相互拔剑决斗出于自愿,已经通知家人,也已附函。
“这是封迟到的诀别信……
“我当时读的时候,没有怀疑过它是捏造的,一秒都没。
“我读了一遍,十遍,无数遍,眼泪滴滴答答落在纸上,发出声响。奥斯卡的形象,与他往日种种,他的笑脸笑声,他的温存,手指头发……
“也许这就是女人吧……
“当时,我想和他一起去死。
“是呀,女人没有爱情,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站起来,冲过去拔出欠条的佩刀。
“他一把将我打在床上,翻身将我死死压住,他握着我的脸,要我清醒一些……
“他安慰我,亲吻我,抚摸我……
“他尽力开导我,当晚,我们去跳舞,听歌,喝的酩酊大醉。
“往后,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城市五光十色。
“他整天无所事事陪着我,除了带我吃就是带我玩。
“他也引荐一些女性朋友与我认识,她们都是些别人养的情妇姘头,不过她们对我都挺好的,我也渐渐就把心放开了。
“也是冥冥中活该吧……
“那天我和一个集美去到第五郡吃吉拉托,当时我看着蛋卷外头套着的那张报纸,报纸上写着一则告示,这告示又把我拉回到了过去,把所有旧事又都翻了起来。
“那是我爸病危,一个法学院的朋友替他登的寻人启事,口气十分紧迫责备。
“当时我真突然失声了,眼看着手上那颗吉拉托缓缓慢慢掉在地上,我整个人好像浮在空中一样,轻飘飘的。
“回过神,我立刻决定回家去,我行李也没整理,一心求快,只想求我爸原谅。
“但是,结果你也知道了,他把遗产全部给了一只猫。
“其实,不管我爸以为我死了也好,或者单纯为了责备的我不孝。
“其实一切的一切,当时我比所有人都悔恨,比任何人都更责备自己。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回到城里,我好像患了一种障碍病,无时无刻认为着是我自己害死了爸爸。
“我变的无精打采,只是觉得累,无心和朋友碰头,酒也不喝,整天只想睡觉。
“很快,朋友们见我性情大变,哪里还会来约哦。呵呵。
“至于欠条……他早已对我冷淡起来,这时也乐的跟我一拍两散。
“他也没给我留下一分钱,免得我挨饿受冻,当然,这也是他不必做的……
“后来,我流落街头两次,开始靠典当东西过活。
“我去找我那些所谓的集美,便干上了这行……
“也是干上了这行,那些享受过我的朋友才肯告诉我的事,欠条和奥斯卡根本没有过什么狗屁决斗,这一切连阴谋都算不上,目的在于打发我的纠缠,同时也好享受我的身体,仅此而已。
“至于欠条,他似乎在奥斯卡家里看见我之后,便怀上了这个畜生念头。
“后来……
“我还报什么仇呢?为谁报仇呢?还理论什么呢,有什么可理论的呢……
“他们对我都有了防备……
“甚至我连怨恨他们,诅咒他们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已经彻底堕落了,过惯了没羞没臊,不见天日的生活……
“不久,有个叫三酉儿的妈子找上了我,她原先是开奶茶铺的。但是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在城里赚不了什么钱。
“她来看望我,给我带吃的喝的,跟我聊天解闷,可怜我的不幸,安慰我,开导我。她替我抹眼泪,帮着我大骂两个畜生。
“最后,她赞美我,夸奖我,终于抛出了她接近我的目的。
“她唉声叹气,假装责备的说,我不该作践自己这幅菩萨赐予的容貌,如果不好好把握,借机发一笔大财,那简直就是罪过。
“我很快明白她的用意,便顺着她的意思,让她把话说的更明白些。
“她告诉我说,她有门路,也有窍门。她去拉客,我当妓女,获利两人平分。
“她也没有食言,她的确是有门路的。
“我第一次塞药装纯扮嫩的对象,便是她介绍来的督查法官。
“我假装自己是个刚从乡下来的不懂事的小姑娘。
“他见我模样,呵呵,果真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快活的不得了。
“仅仅一个晚上,我曲意奉承,他就给了我半个判金,整整一千七呐!真是大手笔呀,付了钱,他还觉得十分开心,十分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