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林楚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大口咀嚼着鲜嫩的青草。
好消息。
自己穿了,加班猝死,醒来已在此处。
坏消息。
穿成了一头牛,王家村,李老汉家里的一头老公牛。
简直了!
上班做牛马,穿越成老牛是吧?
只用了小半天的工夫,林楚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作为一个日常“乐子人”,万物皆可耍耍,包括自己!
以后再也不用熬夜看别人修牛蹄子了,我自己就有!
……
“大黄,多吃点,多吃点,春耕马上就要到喽,你要出死力……”
李老汉是个干巴瘦的庄稼汉,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子骨看上去还算硬朗,添着草料,他浑浊的眼睛中,浮现出些许憧憬。
根据老牛原先的记忆……
自己在这个家里,地位最高。
耕牛啊!
对于一个破落农户而言,是全家最值钱的财产了。
李老汉年轻时当兵,攒了几亩田,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儿子也娶了媳妇儿,儿媳妇儿也生了孙子。
不过,二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带走了他的老伴儿。
八年前儿子上山打猎,被一头虎妖咬死,变成伥鬼,现在可能还在山上。
儿媳妇儿跑了。
小孙孙三岁时,被来村里的卖货郎拍了花子,至今没有找到。
如今,他守着两亩薄田,孑然一身。
人生啊。
每次看到李老汉那张老脸,林楚都觉得,当头牛,其实也不错。
管吃管住!
当然,这是笑话。
其实林楚已经能感觉到,这头老牛,快要死了。
牛的寿命,最多也就二十几年。
现在都二十三了。
庄稼地活儿重,年轻时出了死力,估摸着,最多撑过这次春耕,就要一命呜呼,被宰了吃肉了。
对此,李老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这段时间,养得格外精细。
草料里,偶尔甚至还会加把粗粮,算是老牛这辈子没吃过的美食了。
我得活!
我得想办法活下去!
修行!
这个世界,是有修行人的,虽然高高在上,不常见,但二十几年来,还是见过两三次。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牛和老汉,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看到一道剑光,翱翔于蓝天白云间。
这个画面,是老牛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系统?”
“系统爸爸!”
“面板!”
“深蓝!”
林楚已经呼唤许久,只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草!
吃草!
……
时间晃晃悠悠的走着,又两天过去,李老汉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穿着衙役的衣服,挎把腰刀,是朝廷的胥吏。
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青衣的家丁,应该是本村地主,王老爷家的下人。
看着这三人,李老汉腿脚都有点软,身体不住哆嗦着。
“李贵,今年的春耕税,该交了!今年边境作乱,妖兽也作祟,不过即便如此,朝廷还是体恤民情,每亩地的六斗粮,只需交五斗半,拿粮来吧!”
胥吏张山拍了拍腰间的刀,语气豪横的说道。
李贵干涸的嘴唇瘪了瘪,老脸像块石头般僵硬,想努力挤出个笑容,却都挤不出来。
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笑过了。
“搜!”
张山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大手一挥,两个青衣下人便如狼似虎的冲进门。
米缸。
空的。
腌菜缸,里头一缸老酸菜。
床上,草席,茅草,连个布面的被子都无。
房梁顶。
倒是挂着一只腊兔子。
被一个家丁喜气洋洋的摘了下来。
“腊兔一只,顶……半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