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教学桑塔纳沿着蜿蜒的盘山小路向上缓缓行驶着。下面是层层梯田,弯弯曲曲的像一条条小蛇匍匐在山间,阳光照射着田间水面,映照出四射光芒。
这辆教学车非同一般,不但车新教练好,还因为里面的学员都是有特别照顾的关系户,车里仅有三个学员,不像普通的教学车,一期六七个,大家得安排时间挤着学,
今天因为难得的三个学员同时到齐,所以教练决定带他们学习山路。
“师兄,停车停车!”黄琪祯急急地拍着前座椅背大喊。
三十多岁的水利局副局长不疾不徐地停下车来,扭头问:“又怎么了?小师妹?”
“这么漂亮的风景,我们下去看看吧!教练,咱们去拍几张照片再走,好不好,好不好嘛?”
副驾驶座的教练苦着脸扭头,这些爷爷奶奶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小丫头,你这一路都停下几次了?你是来学车的,还是来旅游的?”
“只能怪教练眼光好,学个山路行驶,沿途风景居然这么漂亮。二师兄对吧?走走,咱们下去!”黄琪祯眨了眨大眼睛,一派天真的样子,接着不由分说,推着身边的男人下车。她想,要犯罪也要拉人下水,法不责众嘛!
黄琪祯兴奋地跑到路沿,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纯自然无污染的清新空气,五月的微风吹着她的马尾发梢翩翩起舞。
受她影响的两位师兄和教练纷纷下车,站在她身旁,感受大自然的旷丽绚烂。
黄琪祯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数码相机,举着开始自拍,闲着的手不时地摆出一二三四五放在脸颊边做着各种表情。几个男人相视一笑,她的奇怪拍照方式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好了,出发。”教练一声令下,“剩下的路程黄琪祯你来开。”
黄琪祯钻进驾驶座,标准的按照学车步骤缓缓开动车子。开得越高,底下的梯田景色就越美,吸引着她时不时地瞟眼偷看,这样的美景让她想起了电影霍元甲里的镜头,简直比电影里还要美丽。
意识随着眼睛开始神游,回神时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一只黄毛土狗,黄琪祯惊慌失措,为了躲避用力将方向往山外打去,教练眼疾手快用力地推了一把方向盘,尖锐的刹车声刺耳的响起,教练狠狠地吼:“不要命了!下面有多高知道吗?”
黄琪祯委屈地咬着下唇,无力地说:“可……那边有只狗嘛……”
后座的两位师兄也吓得不轻,“小师妹,别开玩笑啊,情愿撞山也不能掉下去啊!”
几个人在车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黄琪祯说了一通,才下车查看那只狗的情况。毫无悬念,可怜的小黄狗已经成为车下亡魂。
黄琪祯蹲下身看着地上一命呜呼的小生命,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因为自己的失误,就这样做了侩子手,眼泪顿时涌出来。
她纳闷,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跑出一只土狗来,怎么着也应该是野鸡野鸭什么的嘛!
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山路上迎面跑下来两个身穿绿军装的小战士。看了眼车轮下的狗,其中一个大声质问:“谁他妈干的?”当兵的本身就脾气暴,更何况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教练马上掏出烟来递给两人:“小同志,我们这些都是刚学车的学员,还不太会开,请见谅啊,请见谅!”
小战士一甩手,挥开教练刚递过去的烟:“不会开车还开这上面来?这里也是你们随随便便能来的?说,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现在我们怀疑你们是特务,都给我到连里处理去。”
教练刚想说什么,只听黄琪祯扭过头来轻幽地说:“是我,是我干的。”
小战士一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只听黄琪祯又说:“教练,它该不会死不甘心来找我吧?你们解放军怎么不是养狼狗的啊?还放它出来瞎晃悠,我被你们害死了!驾照都没考出来就出了伤亡事故,叫我以后怎么敢开车啊?有心理阴影怎么办?”
两个战士面面相觑,不明不白的就被绕了进去,另一个战士说:“算了算了,你们赶快走吧!”接着走过来提起狗尸体大步往山上走去。
黄琪祯飞快地跟上,追着他们问:“你们带它去哪里?要不我们一起把它葬了吧?我和我教练师兄们一起参加葬礼。”
两个战士停步,诧异地看着黄琪祯,其中一个咧开嘴笑:“小姐,你都已经阻止它发光发热了,还不让它发挥点余热?”
“什么意思啊?”
“给我们解馋呗!”
黄琪祯瞠目结舌,大声说:“那怎么行?你们太没人性了,不行不行,我必须带它走。”
“你轧死我们的狗,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想带它走?”
“那我赔钱。”说着她从挎包里掏出钱包,“两百够了吗?”顿了顿又说:“三百?”看他们依然面无表情地站着,“五百?你们不是欺负我不懂行情坑我吧?你们可是人民解放军,不干欺骗老百姓的事吧?”
“哎哎,谁他妈欺骗老百姓了?我们有叫你赔钱吗?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别以为你是女的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另一个战士见势不妙赶紧说:“这条狗是部队的,是公共财产,我们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让你带走的,我们走!”于是不再废话,拎着狗转身就走。
黄琪祯小跑着追在他身后,一拐弯竟然看到了大片营房,她不依不饶眼泪汪汪地跟着,嘴里嚷嚷着没人性,教练和师兄也追了上来,拉着她劝说算了。
这时已经到了门口,一个握枪的哨兵笔直的立着,见这阵仗也是一脸疑惑。拎狗的战士对哨兵说:“拦着,别让外人进来。”
“不行,你把狗给我先。”
哨兵已经提着枪拦住了他们,教练只好说:“麻烦叫你们袁连长一声,就说卢教练找他。”
哨兵虽然嘴里说着知道了,可还是拦着他们,黄琪祯见不行,哇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哭声震彻山谷,回音不绝。
“安易,怎么回事?”冰冷的声音响起。明显他是无意中经过这里,身后还跟着两个兵。
拎狗的战士双脚一并,立正道:“报告队长,小黄狗被教学车轧死,对方要求带走黄狗。”
“你说漏了,我答应赔钱的。”黄琪祯急急补充。
五官冷毅,线条刚硬的队长看都没看其余人一眼,“勤务班班长安易!”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