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在场人都忍不住鼻头酸涩。
站在她身旁的妇人劝道,“忘了便忘了,找不到总比找到却被亲人不容来得好,至少咱们还能留个念想,你看看罗芙……”
郑晴琅听到罗芙这个名字,忍不住多了几分关注。
只是不等她提到后事,就听到里头有人慌里慌张得喊道,“糟了,罗芙上吊了。”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惊呼以及混乱的脚步声。
郑晴琅也没多想,越过六婶的两个前儿媳,便朝着声源处跑去。
刚进屋,就看到好几个妇人守在床前,对着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劝慰。
“罗芙,这么些年,你都熬过来了,怎么到这会儿,便想不开了哩,就算家里人不管你,你还有咱们呢。”
“是呀,我爹娘虽然来了,但是话里话外也是劝我待在赵家村的,把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韩知县都说了,只要咱们不乐意回去,没人可以逼咱们回去。他还会为咱们想法子谋生的。”
“对呀,你多有主意的人,腿被打断了都不忘收集罪证,怎么好日子快来了,反倒想不明白了,做寻死这种不值当的事。”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床榻上的人才幽幽开口,“你还有爹娘来,我爹娘已经不在了,盼来盼去,只得了一封薄薄的书信,我不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么,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原来,罗芙自从被拐后,一直提醒自己家里的地址和家人的姓名,经年累月,不敢忘却。
在被解救后,第一时间就说出自己的身世,请求韩知县帮忙传信给贵州的家人。
韩知县念她破案有空,还特意走了公文,加急帮忙处理寻亲的事情。
结果,左等右等,却不见她的亲人到来,反倒是其余受害者,陆续被匆匆赶来的亲人认领走。
最终,她的满腔期待没等来亲人,只等来一封充满敷衍的书信。
书信上说,罗家爹娘曾寻找罗芙多年,苦寻不着,已于前年郁郁而终。
如今,兄弟姐妹都已成家,自顾不暇,无法抽空过来宜良县。
又听闻罗芙已经嫁人生子,即便是迫于无奈,木已成舟,多思无益,劝她安心侍奉公婆,教养儿女长大,往后自有她享福的时候……
罗芙从帮忙念信的人口中听到这些冷漠的话后,心如槁灰,面白如纸,当场撕碎了这封击碎她最后希望的信件。
她之所以能够二十年如一日的,筹谋着离开,就是因为心里记挂着家人,想着哪一天,可以离开这个苦海,回到家人身边。
没想到,好不容易去掉了所有的阻碍,却又被家人刺了一刀。
之后,她便有了寻死的念头。
郑晴琅站在门口,听着里头人的说话,也大致了解了她寻死的缘由,内心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