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琅听着他语速飞快的碎碎念,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樊大善的表情很急切,有种生怕自己说慢一点,她的拒绝就会脱口而出,而他再也没机会说出口的迫切感。
她在内心感慨道,这樊大善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善之人,要是世间再多一些像他这样的人就好了。
同时,她也十分佩服他对慈幼局里面孩子的用心。
上百个孩子,上百个名字,他随口就说出了某个小孩的名字,还记得他们的性格如何,有什么优点……
若不是对这些孩子用足了心思,哪能做到这样?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自己,若易地而处,她能不能做到像樊大善这么尽职尽责?
眼看着她的女子私塾里,也即将迎来上百个女学生,自己这个校长,又该怎样做到尽善尽美?
只是,这会儿,显然不是该思考这个的时候。
她的若有所思,放在樊大善眼中,成了隐晦的、委婉的拒绝。
因迟迟见不到她正向的反应,他更急了,只得退而求其次说道。
“薛老夫人,若是六十八个太为难的话,可以少一些,您到时候可以去慈幼局亲自挑,看到哪个合眼缘的就让她去你的女子私塾可好?”
郑晴琅被他急切的语气拉回现实,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心里尴尬了一瞬,接着爽快得给到他想要的答案。
“樊老先生,不瞒你说,我之前也在考虑跟慈幼局合作的事。只不过,我打算的是先将私塾经营好,等一切运行妥当,再找到您这边,没想到,您倒是先上门来了,咱们两个,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峰回路转,樊大善眼睛一亮,窃喜问道,“当真?”
郑晴琅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假的,我开女子私塾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让宜良县的女娃们可以多学些本事。慈幼局的女孩,也是咱们宜良县的女孩,怎么就不能到我的女子私塾来上学的。说到底,无论男女,无论各人境遇如何,有些手艺傍身总是好的,您说是不是?”
樊大善连连点头,表示十分的赞同。
“是是是,这也是我想让孩子们上私塾的原因,她们要是能够学点手艺,凭着这点手艺过日子,总比没有手艺的来得强。”
韩知县见两人达成共识,笑着插话道,“哈哈哈,这下好的,樊老先生过来的时候,还一路嘀咕说,怕你不乐意呢,让我帮忙说和说和,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郑晴琅扭头望向韩知县,以开玩笑的口吻回道。
“诶,韩知县可不能算白跑一趟,我虽然同意了让孩子们入学,但是,束修方面,还是要谈一谈的。”
韩知县脸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
“是得谈,是得谈,这么多个孩子入学,吃穿用度可不少,总不能让您这边承担了。”
这时,樊大善脸色却有些犯难。
他颇有些小心翼翼得问道,“不知道这边的束修收多少,您也知道,慈幼局的维持,全靠官府拨钱粮和各位善人周济,日常用起来都捉襟见肘得,实在给不出太多的。”
地方的慈幼局虽然打着朝廷的名义,但上头是不会给拨款的,其设立和日常运营所用钱粮,都出自地方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