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陶若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除了在兰香阁中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偶尔,姜咏淳会前来找他聊上一会,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向他传递着一些陶若霖托付其打探的消息。
“如此说来,当年东郡王那桩案子,所牵涉的仅仅只有一些王爷?并未涉及到其他人物?”陶若霖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探寻。
姜咏淳轻抿一口茶水,含糊不清地回道:“嗯,此事在这宫中并非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诸多宫人皆心知肚明。这东郡王原本与父皇乃是兄弟,父皇登基之后,赐予他王爷的尊号。后来他因谋逆之罪被判了腰斩,所牵连的众人皆遭株连,其中最为严重的当属当时的城都尉陶家,几乎满门被灭,血流成河。”
“那此事过后,陛下又作何应对?”陶若霖的眼神愈发深邃,似乎想要透过这简单的叙述,挖掘出背后隐藏的真相。
“应对么?似乎父皇后来将郡王以及各地分封的王爷统统收回了称号,改为皇室族人,仅保留了应有的供奉。”姜咏淳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地说道。
陶若霖听完,脑海中瞬间闪出两个字:削藩。这是古代帝王为了保住皇权,担忧这些王爷手中权力过大,万一集结起来反抗所做出的一种筹谋。然而,还有一点他始终未能想通,按姜玉华所言,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与当今陛下称得上是伴驾之臣,绝无可能去协助那东郡王谋反,难道......
想到此处,一种大胆的猜测在陶若霖心中悄然萌生。
“殿下,还得劳烦您帮我打听打听,当年这东郡王谋反之罪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陶若霖的语气急切而又充满期待。
“这个本宫知晓。”话音刚落,姜玉华独自一人从门外款款走了进来。陶若霖刚欲起身行礼,便被姜玉华挥手示意坐下。
“当年郡王叔谋反之时,咏淳尚还年幼。据闻,是在一次宴会之上,有人向父皇递交了一份密函,正因这密函,父皇当即卸了陶都尉的都尉之职,从而引发了最终的谋反。”姜玉华轻蹙眉头,似是也在回忆着这段过往。
“公主殿下是否也觉得其中颇为蹊跷?”陶若霖目光灼灼地看向姜玉华。
姜玉华望着陶若霖,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道:“确实,本宫也觉此事透着古怪。”
姜咏淳在一旁不解地问道:“有何蹊跷的?因心中不满,故而背叛了父皇,投靠了东郡王,最后协助他谋反,这不很正常吗?”
陶若霖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殿下,这恰恰是最不合情理之处。这陶都尉,在陛下尚未登基之时便伴随其左右,待陛下登基后,更是身居皇宫都尉这等要职。倘若他真有投靠东郡王之心,为何会选择在被罢免了其职位之后,而不是在身居要职之前呢?况且,据传,陛下当年最为亲近信任的二人之中,陶都尉便是其一。”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肯定是他之前已经露出了马脚,被父皇察觉,而后才被罢免了官职。”姜咏淳依旧不以为然。
“殿下,如若将来有一天,您许我要职,而我在坐稳职位后,有人告知您,我会背叛您,您信吗?”陶若霖目光坚定,直直地望着姜咏淳。
“当然不信。”姜咏淳脱口而出。刚说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一愣神,呆呆地看着陶若霖,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思索。
“同样的道理,陛下绝无可能因为一封所谓的密函而对陶都尉产生疑虑。”陶若霖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想了想问道:“那这封密函是谁交予陛下的可知晓?”
姜玉华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陶若霖,神色冷淡地回道:“当年的太学院院士,育贤堂学士,如今的首相,冯海敏。”
姜怔在议政殿结束早朝后,拖着略显沉重与疲惫的身躯,在常宁的陪伴下缓缓来到自己的宣文阁。他坐在书台之上,目光落在那厚厚一沓的奏章最上面的一本,眉头紧皱。
“陛下,这是今早兵部尚书方大人呈上的奏本。”一旁的常宁顺着姜怔的目光望去,随即恭敬地回道。
“兵部向来鲜少呈上奏本,此次所为何事?”姜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