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阁中,姜怔正端坐在书台之上,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本本奏本。此时,一名寺官缓缓踱步走了进来。总管常宁见状,快步走到那寺官身旁,二人压低声音耳语了一番后,那寺官便悄然退了出去。
寺官总管常宁回到姜怔身旁,低声说道:“陛下,齐国首相柳文策去了公主殿下那里。”
姜怔微微抬头,目光投向宣文阁大门之外,神色淡淡地道:“是么。说了什么?”
常宁忙摇头回应:“不知,公主殿下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个小桂子在内伺候。”
姜怔用手轻轻地敲打着书台,缓声道:“常宁,这个小桂子的身份……”忽然,姜怔欲言又止,抬头看向身旁站立的常宁。
常宁赶忙跪下,惶恐道:“陛下,老奴什么都不知。”
“起来吧,我又没说什么。”说完,姜怔站起身来,常宁连忙起身搀扶。
“太久了,仿佛过去了漫长的岁月。常宁,你说朕当年错了吗?”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岂会有错的道理?”
“是啊,朕是一国之君,朕并无过错。错的是你们。”姜怔目光放远,愤懑地说道,“当年如若不是他执意而为,朕又何故会做得如此决绝?可是现如今朕回想起来,对他还是有些亏欠的。”
“陛下,您不能再这样想了,会伤了龙体的。”
在常宁的搀扶下,姜怔走到书台下,站在宣文阁内一根楠木红柱旁,用手轻轻拍打着,缓缓说道:“当年他就站在这里,朕还记得。”
常宁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环顾了一圈,急忙道:“哎哟,陛下慎言。老奴被陛下说的这心啊,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都过去这么久了,怕是没几个人还能记得他了。”
“陛下,公主殿下记得。”
“嗯,玉华这孩子,重感情,朕记得当年她跟那个若涵关系甚是亲密。”
“是的,陛下。公主殿下本就没什么朋友,只有她同公主殿下交往甚密。那件事过后,公主殿下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似以往那般活泼开朗。”
姜怔呆呆地站立在窗前,许久过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朕乏了,扶朕休息吧。”
常宁‘喏’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怔走入后殿。
另一边,育贤堂内,柳文策正跪坐在茶台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冒着滚滚热气的茶水,痴痴地发着呆。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晏无极坐在一旁,看着柳文策,不禁好奇地问道。
柳文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端起茶水轻饮了一口,笑道:“好茶,陵国的茶讲究回味悠长,不像我齐国的茶,徒有茶苦,却无回味的甘甜。”
“这是陛下赏赐于我的回春,全是嫩芽,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放下手中茶盏,柳文策忽然说道:“不合理啊。”
晏无极闻言,也放下茶盏,目光投向柳文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一名寺官罢了,可为何在我提议后,公主殿下反应如此之大?还极力地阻止我?”
“想来,定是那个叫小桂子的寺官,将那兰香阁打理得格外妥帖明白。”
柳文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即便如此,看公主殿下今日的举动,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完,忽的抬头看向晏无极问道:“晏兄跟这位桂公公可有过接触?”
晏无极摇了摇头道:“并无接触。老夫倒是有一问想问问柳兄。”
柳文策不禁抬头望向晏无极。
“正如柳兄所言,一名寺官而已,何故让柳兄下如此大的代价都要将其带到贵国去?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那副楹对?”
柳文策刚欲点头,晏无极摆了摆手,继续道:“柳兄勿要诓骗我,你的脾性我还是知晓的。我想绝不至此。能否告知老夫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