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现没有?”庞光隐匿于幽深的密林之中,向着刚打探消息归来的一名兵士发问。
“这群匪患昨日得知我等即将返回陵都,便纷纷藏匿起来,不过,仍被我等察觉出了些许端倪。”那名兵士稍作停顿,继而缓缓说道:“那些匪患多数仍藏身于这深林之中,然而,有一小部分却脱离了他们。”
“去了哪里?”
“梦洲郡。”
庞光眼中精光一闪,阴冷地笑道:“果然不出桂公公所料,真就是那何郡守所为之。切勿打草惊蛇,跟上他们,密切留意他们的动向。”
那兵士点头应是,转身再度消失在密林深处。
这一边,陶若霖望着眼前已然沦为一片废墟的农林村,拳头紧紧攥起,而后抬脚在这片废墟之中缓缓走动。
当他行至一间草房前,忆起这间草房往昔的模样,抬脚迈了进去。
忽地,他感觉脚下似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崴了一下,低头望去,竟发现了一具烧焦的残骸。
他俯身弯腰仔细看去,那焦黑的骨骼扭曲着,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这令人痛心的残骸。草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墙壁上的黑痕像是恶魔的爪印,无情地摧残着这里的一切。陶若霖的眼眶渐渐泛红,心中的悲愤如汹涌的浪潮般难以平息。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那具残骸,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仿佛害怕惊扰了这已逝去的灵魂。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那焦黑的骨头上,瞬间消失不见,就如同那些无辜消逝的生命一般,无声无息。
这事候虎走山前来,静静地看着陶若霖,站立在一边不敢言语。
“他们都是善良的农民,都是我大陵的子民。我还记得当日我们路过农林村之时,他们那真挚的眼神。”
“桂公公……”候虎欲张口,但是又不知咋如何开口。这事,秦寿从后面走了过来,待看到眼前的惨景以及脚下那句烧焦的残骸后,咬牙道:“桂公公,庞光那边传信来说,那群所谓的匪患,其中有一小部分人,进了梦洲郡。”
陶若霖面如寒霜,毫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接着深深地对着眼前鞠了一躬,沉声道:“放心,我会替你们报仇的。请相信我。”言罢,毅然转身离去。秦寿与候虎面面相觑,对望一眼后,匆匆跟了上去。
回到队伍中,陶若霖敏捷地爬上车驾,并未踏入车内,而是稳稳地坐在驾车座上,慵懒地靠在车棚桅边,目光呆滞,静静地发着呆。
“头一回见桂公公这般模样,老秦,你跟桂公公相识较早,关系也熟稔,你去问问究竟是何情况?”
秦寿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我也是首次见他如此,以往不管遭遇何种艰难险阻,他总是那般乐观豁达。就是那白熠轩当初强攻陵山郡的时候,我都未曾见过他这般消沉。”
“秦大哥。”陶若霖微微抬头,目光看向秦寿喊道。
“你说。”
陶若霖朝秦寿招了招手,在秦寿满脸不解的神情下,陶若霖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我知道了。”秦寿听完,冲着陶若霖郑重地点点头后,便飞身上马,向着队伍的后方疾驰而去。
看着秦寿离去的方向,候虎刚欲开口,却忽然顿住,识趣地闭口不言。
“长进了虎子,无妨,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陶若霖瞧着候虎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笑着说道。
候虎思来想去,小声问道:“你让老秦干嘛去了?该不会是秘密探查那群匪患的真实身份去了吧?”
陶若霖惊异地看了一眼候虎,嘴角上扬道:“呵呵,你猜。”而后脸上笑意敛去,转身钻进了车内接着道:“让队伍出发,我们回陵都。”
两日后,陶若霖一行终于抵达陵都都城。姜咏淳已早早地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待看到队伍的身影,他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直奔了过来。
陶若霖双手交叉于腹前,步伐沉稳地跟着马车齐行。
“咦?你不坐在里面为何下来?”姜咏淳快步走近,看到陶若霖步行跟在马车后面时,忙不迭地问道。
陶若霖神色平静,缓缓道:“殿下,您贵为皇子,归来时乘坐马车理所当然。而我不过是一名寺官,哪有坐在马车内的道理。”
姜咏淳微微皱眉,道:“好吧。走,随我一同进城。”说完,跳上马车,站立在马车车头之上。
众人一同进了城,街道两旁热闹非凡。人们都欢庆这支为了大陵抵抗越军的英勇的兵士们,唯独陶若霖,微微低头,跟在马车后,眼神却不住的四处打量着。
行至城内兵部处,那三百多名兵士在与姜咏淳告别后,随着兵部来人进行登记入册,便会再次返回城外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