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两个时辰，新野远客降至。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水镜先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东方先生脸色涨得绛紫，嘟囔道“明明前日还跟我说八成都是空房，只隔了一夜，竟生如此变数！”

水镜先生忍不住嗔怪：“噫！那为何东方先生昨日不来订房？到了眼下这节骨眼儿，你让我这老朽如何安置一队的人马，又如何向郑县令交代。”

东方脸上绛紫再滚一层红热，嗫嚅道：“昨日内人染疾……左右照顾……故误了出门。”

听人家这么一说，水镜一怔，顿生内疚，暗怪自己刚才出口责难一来有失君子之风，二是近日琐事缠身，又鲜少关心书馆年轻教员的生活，青年教员教务繁重，薪资微薄，地位却如青萍之末，有时连学生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若非别无生活门路，谁会来书馆当孩子王，特别是像东方这种御射老师……东方夫人他一次都没见过，只听说深居简出秀外慧中。

心念至此，水镜忙道：“弟妹身体紧要，东方，你早点回去照拂，这里有老朽掂对就是了。”

水镜先生让东方老师回家之前先回了趟书馆，通知弟子先把书馆里空着的宿房打扫干净，他打算再和远道而来的新野鞠趸们好商好量，看能否请他们移宿至书馆宿房，空出驿馆提供给新野鞠队下榻。

宿房条件自然不比驿馆，不过作为补偿，隆中书馆会出资邀请他们参加今晚的接风晚宴。

书馆这边，郑伦正叉着腰带着隆中鞠队在场上训练得正得意呢。

现在南阳郡玩的都是新式的改良版蹴鞠，操场两侧有一个类似于现今橄榄球门的设置，两根长杆竖立，并不设横梁连接，蹴鞠只要踢进长杆之间就算得分。

郑伦和成耀、隋波、冯骥他们一组，各个人高马大不说，还频频使用蛮力，屡屡犯规，几乎全面碾压对方小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主动出击的守门员李央被郑伦的人给踢伤下场了，呲牙咧嘴的喊疼下场，留下身后大敞的球门，唐炳便自告奋勇补了李央的缺。

唐炳哪里喜欢蹴鞠，不过听说练习蹴鞠可不用上课，立刻兴趣盎然起来，报名做了横卫替补——“横卫”就类似于如今的后卫，唐炳觉得横卫至少不用满场跑，是个轻松活，替补更是可以坐下来啃着鸡腿看着别人满场跑，更加轻松惬意。

训练这么多天，终于轮到唐炳上场了，大家嘲笑唐炳土肥圆，可不知新人手气旺还是怎么着，唐炳竟连续几次猜中了郑伦的蹴吊方向，大脚开出的蹴鞠一股脑的纷纷主动往唐炳怀里扎，唐炳趔趄两下，可球还被小肉手抱在怀里——当时的规则，横卫可以用手。

“太棒了唐炳！你还挺有球缘！”

“这叫一物降一物，一球克一球，哎呦——疼死我了！”

唐炳回头，正跟场边路过的女同学赵娣显摆，不料突然双脚离地，摔了一个大屁股墩，猝不及防呲牙咧嘴的疼，睁眼一看，郑伦手里掂着一只蹴鞠站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