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轲离去的背影,路菱才总算舒了一口气,免不了又是一阵道谢。蓁蓁却并没有吩咐她什么,只是让成骅也为她备了膳食,自个儿去找李雷和苗都尉去了。
用完膳,蓁蓁便与苗都尉马不停蹄地开始画图。图不难画,只是这其中的细节要不断地回想和推敲然后确定,两人多有意见不同之时,苗都尉虽身份低但许是当兵惯了,明明对蓁蓁一口一个“娘娘”地叫着,但却分毫不让,以至两人多有争辩。成骅在一旁听得提心吊胆,不知为何总怕蓁蓁会恼,就如同路菱一般,一急便要撒泼耍混撂挑子不干活脱脱一个小女无赖。可是,蓁蓁却从不如此,争就争,辩就辩,谁辩赢了算谁的,神情都不会有半丝变动。成骅便感叹,如此特别的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可应对的。
两日过得极快,因需讨论的细节过于多,图只完成了大半,好在余下大多是蓁蓁走后制作的,交于苗都尉一人即可。黄昏时,路轲再次出现,与她讨论苗都尉安顿在何处,她不同意将苗都尉带入路府,最终还是选了贺之提前命成骅安排的住所。
路轲面色微动,用充满歉意的声音道:“谢大小姐如此体恤我路家。”
彼时蓁蓁正收拾着几案上那些画错的草图,头未抬,淡淡地道:“战争并不是非要牺牲谁,我最想做的,首先是要保护谁。”
路轲听罢有片刻的怔忪,接着,又是深深一揖。
李雷因有要事当天便告辞去了别处,行踪无人知晓,只是约定每隔五日报平安给路轲。苗都尉被送到新的住处继续画图,画完之后,贺之会有别的安排。许是真的杞人忧天,原本设想的阴谋并未发生,一切平静又顺利,但蓁蓁仍保持谨慎,叮嘱路轲,一是要盯紧苗都尉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二是留意贺之周围有无陌生人,临了又叮嘱他莫要再罚路菱,过些日子还有事要让她帮忙。路轲一一应着,在夜色降临之后将她送到了关押王安的地方。
那是城郊最普通不过的一处农舍,三间房,不大的院子,床上躺着王安,厨房中有一老妇正在收拾用完晚膳后的残羹冷炙,在外人看来,是普通不过的一家人,寡母带着受伤的儿子,如此而已。
看到蓁蓁,老妇先是愣了一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用围裙擦着手未敢上前,直到看到栓完马后赶来的成骅,她才小跑着上前,一边喊着“贵人”,一边行起大礼来。
成骅小声对蓁蓁道:“这便是王安的生母。公主府救出王安后,将军派人去寻到他的家乡,说大小姐是恩怨分明之人,需好生照料。派去之人会错了意,便给‘请’了过来,本想着找个机会再送回去,结果歪打正着倒有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