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陆鸣停下看了看父皇,父皇正皱着眉认真盯着他,见他停下,嗯了一声,道:“那能收到税呢?”
“父亲,我问您个问题。全国上下,该征多少税,实际征了多少税,又有多少税钱入了国库?”
见父皇没有回答的意思,陆鸣继续说道:“保不齐有的地方应该交一千两税,通过什么手段只交一百两。有的人只该交十两税,却被人强征二十两。这二十两还只有五两到了国库,剩下的都被人中饱私囊了!所以又说,能收到税。”
说完陆鸣又偷偷看了看父皇,却发现父皇在笑着看自己。
那笑容渐渐增大,大到陆鸣都能看到其中的狂喜、欣慰和得意。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皇帝问道。
“是,儿子看书悟出来的。”
“好!”皇帝大声道,“朕以为不论如何励精图治,总有新问题出现,因此能解决问题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直接点出了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之处。”
是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又实在太少了。这便是陆鸣想到的,两个世界共通的道理。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层道理,你还没讲到。等你想明白再来找朕,到时候有件重要事要对你讲。”
这是陆鸣观察他在这个世界生物学父亲最认真的一次。
平时这副方正的面庞时刻摆着不怒自威的神情,略微下垂的眼角似乎也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而此时,他却像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父亲,刚刚得知儿子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有点白发的鬓角,有点皱纹的前额,有点干燥的嘴唇,笑成了一团。
陆鸣也被这笑容感染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帝收了收表情,说道:“你的封号定下来了,封岑郡王,旨意就近选个吉日就发。”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的两个兄长都是亲王,你却封了郡王……不是父亲偏心,而是规矩就是这样的。”
“你母亲的事……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机会,现在也该告诉你了。”
“那个时候还是你爷爷在位,阳辰之战还没打完。有线报说西南边境垗国开始集结部队,你爷爷就派朕带着三名六段侍卫前去探查敌情。”
阳辰之战是陆鸣所在的沁国和西边的楮国在阳辰之地的一场大规模会战。最后沁国惨胜,收获了那块土地,和至今的和平。
“刚到边境的头天晚上,忽然遭到一伙贼人袭击,黑暗中全都走散,只一名侍卫护着朕杀到了一座小山山顶。贼人们不敢上山,就在山下等着天明再攻。”
“谁知山顶还有另一伙人,远看似是哪家小姐在出嫁路上,带着几个家丁,正在山顶过夜。”
“走近时,却见那几个人也和朕一样,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只有那小姐,全身上下一点灰都没沾到。”
“那几个像家丁的眼见最多只有三段,已经兵刃在手,围了上来,侍卫便要出手。”
“朕隐隐觉着哪里不对,赶紧对那小姐解释道,我俩路遇打劫,逃难至此,并无恶意。”
皇帝嘴角抬起一个微笑:“她对朕说的第一句话是:‘赶紧滚蛋,找自己的山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