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梦中的右贤王被手下的士兵推醒。他正在做梦,梦到地动,他想醒来,却如魇住一样,怎么也醒不来,一个卫兵猛力推。
“谁?”
右贤王一骨碌起来,入耳的是一片厮杀声,被人推醒的恼怒瞬间化成震惊,以致他都没来得及看是谁推了他。
“王爷,不好了,汉人杀进营了。”
右贤王有裸睡的习惯,薄被下,如今身上不着寸缕,裸露的上半身阵阵泛冷,他真怕有那个不长眼的情急之下后掀他的被子。
“先退下。”右贤王道。
几个卫兵皆是一愣,外面可是都杀起来了!然,他们心里放大炮,嘴上也得当葫芦,快速走出营房。
右贤王对着正在慌里慌张穿衣服的爱妾道:“快侍候本王穿衣服。”
爱妾听后,哆哆嗦嗦地拿过衣服,又哆哆嗦嗦地给他穿。
右贤王一把扯过衣服,自己胡乱穿上。在以后的众多日子里,右贤王常常做一个梦,梦见被人掀起被子,自己光着身子四处找衣服,却如何都找不到,众目睽睽下被吓醒。
“没用的东西!”右贤王骂了一句,大步走向外面。
待看到远处层层叠叠的火把和近处层层叠叠的尸体时,他倒抽一口凉气。骂道:“娘的,汉人不讲信用,说好的十五日后战。”
“王爷!”一圈人目光灼灼看着他,等他下命令。
“召集人马,给我杀!”右贤王道。
“王爷,将士昨日都饮了酒,如今大半跟烂泥一样。”有人提醒道。
右贤王骂了一声娘,想他匈奴铁骑何时这般怂过?
“你待如何?”右贤王问。
“与其在此任人宰杀,莫若突围逃去,重整人马。”有人道。
右贤王凝眉,逃走是太窝囊,到单于跟前也不好见人,可他知如今也只能如此。
右贤王马上聚集壮士数百,向北突围。
“王爷!”爱妾泪光点点,一双大眼睛如惊慌的小鹿,祈求人类的拯救。
右贤王又骂了一声,最终还是道:“带上!”
右贤王带领百十人突围向北逃脱。
卫青听闻右贤王逃脱,亲自追杀,却只能看着数百骑绝尘远去,卫青心中一阵懊恼没有在北面部署更多人马。
右贤王逃走,群龙无首,剩下一万五千人皆投降,包括右贤王左右将领十余个。得马、牛、羊牲畜数千万,牛羊且不说,匈奴马皆良马,这些马匹在今后攻打匈奴中将有大用,卫青很是高兴。
打了一个大胜仗,人人面带喜色,杀牛宰羊。
“公孙都尉,这一大只羊,你能吃得完?”有人问公孙敖。
“两天两宿没正经吃饭,想一口吞下这只羊。”公孙敖道。
“谁不是两天两宿滴水未进?公孙都尉可悠着点,饿久猛吃容易死人的。”都尉韩说道。
“传令下去,每人只准领两斤肉。”公孙敖道。
士兵听后都叫苦不迭,这么多牛羊,只让吃两斤羊肉,背后都骂是那个孙子下这样命令。
正争吵间,有人道:“都别吵,有人马向我们奔来,准备武器。”
只见几十匹马奔腾而来,皆是满面尘灰。
众人正待上前搏杀,对方突然勒马停下。
“车骑将军在此,还不下马来拜!”
“车骑将军?”
众人急着在营房找卫青。
“大胆,何敢冒充车骑将军,你们是何人?”公孙敖道。
“和他们废什么话,操家伙上!”都尉韩说道。
卫青脱胄,大家只见对面之人满面尘土,公孙敖也不知是不是卫青。
卫青道:“韩都尉是想和我一较高下?拍马来吧。”
卫青一说话,公孙敖便知是卫青,随即下马拜道:“将军,在下鲁莽,万望赎罪!”
韩说仍疑惑道:“你确定是车骑将军?”
“还不下马来拜!”卫青身边人道。
此时校尉李朔过来道:“营中未找到车骑将军。”
“李校尉,车骑将军就在对面,还不下拜?”公孙敖道。
李朔转身看对面,“车骑将军?!”他疑惑得看着对面的人马,人马皆满面灰尘,相对不相识。
“我这满面尘土,怕是李校尉也不识得了?”卫青道。
李朔一听,忙下马拜道:“参见将军!”
众人见了,也都下马齐拜。
卫青入营照镜,方知为何大家都不识得他了,镜中这个满面黄沙、不分鼻眼的人,就连他都识不得。
一时有人送来吃的,卫青见只有一小块羊肉,便道:“传令下去,多宰些牛羊,让将士们吃饱。”
“公孙都尉下令每人最多两斤羊肉,说是怕将士们久不进食,多吃不行。”
卫青听后道:“你将公孙都尉叫来。”
公孙敖进来就道:“你们满面尘土,我是真没认出,也没想到。”
“追击百里,还是让右贤王逃了。”卫青道。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马不如匈奴人的快。”公孙敖道。
“韩说怎样?”卫青道。
公孙敖一愣,想说自己和韩说都是都尉,他如何知道他怎样。随后便明白了卫青问的是刚刚韩说没认出他的事。
公孙敖想了想,道:“倒是没有发现异常,谅他也不敢,宫里还有皇后呢。”
卫青道:“不要小觑了韩家。”
韩说是韩王信的曾孙,皇上宠臣韩嫣的弟弟,堂兄弟几人在朝中的地位也都很高。
“今后我留意些。”公孙敖道。
“其他几路人马如何?”卫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