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刀金低着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游龙衣，根本没注意白无常说的什么。

准备一番，白无常又唠唠叨叨的嘱咐了一遍，让张刀金记住那些重点。

随后带着他出发，直奔奈何桥。

……

奈何桥之外，鬼魂们往来游走，桥前人头攒动，无数鬼魂整齐的排出一条长队。

鬼魂众多，本应热闹的奈何桥，此刻却安静的出奇，众鬼魂低头不语，向桥上挪动，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安静的气氛之下，只能听到站立在桥上的孟婆盛汤的声音，以及过桥之后，那鬼魂忘记烦恼的一两声欢呼11。

张刀金绕了一个弯，在离桥很远的地方，就开始躲躲藏藏，生怕被孟婆看到。

第一次来地府，他就一丝不挂的站在孟婆面前，此时内心泛起一丝羞耻感，在联想到孟婆那生气的样子，让他有些畏惧。

倒不是怕孟婆揍他，他怕被孟婆认出，破坏了他的拜师计划。

白无常跟着张刀金，快走到桥下的时候，白无常拉住了他。

“就在这等着，我去奈何桥吸引孟婆的注意，你趁机去岸边慢慢潜下水，然后再游到桥下，从那里一直向下。”

白无常跟张刀金说着计划。

张刀金点了点头，算了了一下，自己距离那弯曲的忘川河，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他鼓了鼓气，做好了准备。

白无常快步走向奈何桥，一到桥边就大声和孟婆打着招呼。

这一举动让孟婆和低头排队的众鬼，都纷纷向他看来。

“孟婆大人，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白七爷来我这奈何桥有何贵干……”

张刀金听着两人寒暄，眼睛注意着孟婆和众鬼的动作。

几句话之后，张刀金终于等到时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无常牵制住了。

他急忙迈开脚步，悄悄的向着忘川河边摸去。

另一边的白无常，也在用余光注视着桥下。

此时白无常站的位置，正好在奈何桥下的围栏旁，紧贴着排队的众鬼，他已经快要词穷，说的全是闲话，和孟婆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什么你吃了吗，孟婆你最近保养的不错……之类毫无营养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正形的在调戏孟婆。

孟婆也开始不耐烦，心想着白无常有事没事啊，于是开始渐渐不再回应，继续给排队上来的鬼魂盛汤。

张刀金此刻也已经进了忘川河，在红色的河水中，快速游动。

正当快到桥下之时，孟婆听着白无常的废话，突然感觉不对，眼睛瞪起，似乎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桥下。

眼见大事不好，白无常大喝一声，从腰里掏出哭丧棒，对着旁边的鬼魂破口大骂。

“你没长眼啊，踩着我脚了。”

孟婆被这一声叫喊，打断了动作，又将头扭了过来。

看到白无常作妖，她一脸不满的看着站在桥下的白无常。

“你有事没事，还踩你脚，就应该踩你嘴，突然来我这说这些闲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无常面对着孟婆的质问，假装不好意思的低头，实则斜眼看着忘川河中，只见张刀金整个身子潜在水里，露出一个脑袋，对着白无常眨了下眼，一猛子潜了下去。

白无常长舒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就看张刀金自己了。

他抬起头，也不回答孟婆的质问，对着孟婆嘿嘿一乐，拱了拱手道：“回见。”

也不管孟婆在后面骂他，扭头就走。

“神经病。”孟婆见白无常这个样子，眯起了双眼，随后突然笑了笑，低头看了一下河水之中还未平息的波纹，若有所思，转过头继续给小鬼们盛汤。

张刀金在忘川河的水中，下潜，憋足了一口气，快速向下。

他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小，但面对九百米的距离，他也没有把握，不知能不能一口气到达九幽之地，只能加快速度，让自己尽快前进。

好在有游龙衣的帮助，河水中的蛇虫不会侵扰他，都离他很远，跟随着他一起向下游动。

下潜了很久，张刀金脸红脖子粗，眼看这口气马上就要憋不住，他继续加快速度，向下使劲的游。

他也知道，能游这么远，这已经很不错了，这忘川河水似乎没有压强，要不然他早就受不了了。

“就差一点，再往下一点也许就到了。”

张刀金不断的摆动双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透过红色的河水，能够看到下面黯淡一片，似乎是无底的深渊。

意志力和拜师的信念支撑着他。

张刀金的嘴唇已经逐渐发青，脸部因为缺氧也开始变紫，要是黑无常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估计会笑他和自己一般黑了。

本能的求生意识，开始对抗他的意志，几次想要张嘴呼吸，都被他强行控制住。

“九百米！怎么这么远，前面就快到了吧！”

心中想着，他用手捏住自己的口鼻，眼睛已经开始充血，因为缺氧，一股眩晕感开始出现。

他终于忍不住了，双腿犹如灌铅一般，开始无法有规律的摆动，只能在水中胡乱的蹬踏。

手也不自觉的放开捏住的口鼻，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水中也可以呼吸，他现在需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