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谁求的雨?”训练刚刚开始,就瞧见别连的教官过来过问。无人应答,就听他下一句说,“再求一个!”
今早以基础练习为主,稍息、立定、跨立、停止间转法……到正步走。那个下脸颊有颗黑痣、脸蛋微胖的教官是三十一连连长,他说过“我要是想针对一个人,我能把他整死”;还有一个初看瘦如猴子的教官不知道是那个连的人,他们和我们教官关系都很好,但都比我们教官严厉。
“千日成长”笔记本上撕下一页,信笔瞎写:“一声令下步若风,叶落无声静比木。知道军训为我好,秋天阴寒不沾身!”这时翁喊我去《光遇》禁阁顶楼冥想,今天的问题是之前没有遇到过的:如果你能为你的朋友举办一个派对,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可惜,我没有这样一个朋友,经得起一同大闹天宫。
登陆《第五人格》,我拿出了限免的杂技演员。赛前有个二阶的阿丁,说:“太酷了我来地图找老父亲!”小姜打的入殓师。输了几把再不想打了。
下午的彩排,草坪上有连表现不好,被首长点名批评了。图书馆前的广场,他们教官眼神像凶恶的走兽,要杀了他们连那般,我看着都替他们揩了把冷汗。
“三十四连记住了,我们主要态度要好,练得差点没关系昂!”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祝教官说,早早把我们送走了。
感觉祝教官满脸都是意外:我居然没有被叼?
“我们差点没有关系,只要别人不说我们就行。”解放后,我们复述着教官的意念,说说笑笑。
打了一碗水果捞,取了很多红枣干和奥利奥粉末,游走明理亭前,天色逐渐晦暗,墨绿的荷塘水与萧瑟的柳条枝儿共谱一色。比野菊紫更深邃的夜空之下,体育馆的灯火让馆子变得像一张“囧”字的脸,嘴巴上方的右眼宛如被人一拳给揍熄了。馆前直通二楼的露天台阶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军爷”,手机屏幕的反光使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圆点儿灯一样透亮。阶前的柏油马路,陆续有“军爷”游入操场。操场灯火辉煌。
羽毛球新生群,人工223李裔天学长艾特我:“抓住信息人!你也进入了中德骗局。”
“怎么说?”我艾特了回去。
“就是,说得很好听。”
“继续讲!”
“你填志愿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写‘中德’啥的,只写了专业是‘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他解释道,“跟答辩一样的,学不到东西,多打球就好了。”
我顺势道:“学长教我打球!”
“我很菜的。你们班助会打的,让他教你。”
“江学长?可我们学长说你很强欸!”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可能他比较谦虚……”
晚八点半,试西装毕而录:“女装尺码15,尺码参照38,衬衫41,外套19,裤子17。”而这一天,也即将走向夜深人静。
二
羽毛球校队落选,他们说我动作不标准,我甚至连规则都不明晰。学校明天音乐节,到处都是高手。而我狼狈地穿过小树林来到图书馆门口,发现什么人也没有,焦虑联系教官,像一只被落下的小羔羊:
“晚上是6:50集合,还是6:40?
“教官给我发个定位,我有点找不到路了……
“你们不会已经走了吧?”
所幸在舍友的帮忙下,自个儿解决了麻烦。等七点时,祝连长回复:“你的教官在好好训练呢。”
我瞎扯了几句:“教官加油,军训结束后教我羽毛球!”
教官瞪大了眼,不会打羽毛球呀。
我哭笑不得,好叭。
“我是说你,居然不会打羽毛球?”
“选拔的人说我不标准。”我如实道。
“那还是有技术的呀。”
“我规则也不怎么知道,只知道拍了拍去……”我近乎泪流满面。
“我也只会拍来拍去。”
泪流满面变成了哭笑不得,我默默垂下头。
来到大学之后才发觉我就是个废物……
正愁着,祝教官在群里龇牙说“你们的晚会就我替你们看了”,还奉上了美女视频。群里一群人喊教官“色兰啊”。
我内心登时沸腾了:“教官你管这叫‘好好训练’?”
但我的消息很快就被淹没了,混入了数十条气泡之间。
咱的教官还说,“凑钱给我买个手机,我直播给你们看”,一话点醒了视频看得有点糊的大学生们。
“用退休金买一个15pro max!”
“快点,别逼我求你!”
“拍来看看!”
“别吃独食啊啊啊!”
“给教官叉出去,吃独食!”
“不是啊,为兄弟们谋福利啊!”
有人突然发现:教官怎么不说话了
有人猜测:“教官是不是在录视频呢?”
有人不屑:“忙着看跳舞,看着迷了。”
教官冒出来了:“男的。”
他颇显无奈,“我身为男的一直拍男的视频,要我命啊。”又话锋一转,“我也不敢想象你们看不了有多难受,杀人要诛心。”
就在这时,三十一连的教官走进了我们教室,原来他是社会实践的负责人,说社会实践对我们履历有帮助,还说希望明年五六月份可以看到我们的面孔。他穿着军装,但说话声音沙哑温和。
当闹剧的滤镜退去……
感觉大学生活好累。
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