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6章(2 / 2)弥蓝1029首页

常湛点头答应,跃上台阶直奔神农门正堂。待到救下曹渡和贾足,言崇业已赶到。一场鏖战,众人合力将贼人杀得片甲不留。

神农舍人望着眼前狼藉,心中又惊又愧:惊的是,弥蓝山剑法当真天下难敌;愧的是,若非常言及时赶到,非但弟子饱受荼毒,神农门百年基业亦毁之殆尽。

因见常言急于下山,知二人要事在身,不及多说,忙亲自送出山门。

行至大路,已将黄昏,见常湛神色黯然,言崇安慰道:“三哥,掌门师姑运筹帷幄无人能及,此番虽险,也定能化险为夷。”常湛苦笑摇头,悲戚道:“回想前往宝镜湖前,臻儿言行大有诀别之意,可恨我愚钝,竟无察觉,害她身陷敌手命在旦夕,身为弟子人夫,当真无用至极。”

言崇急道:“不,掌门师姑料事如神决战千里,只要咱们同心对敌,定能,定能,”说着也不禁流下泪来。

入夜,两人稍作暂歇,随即上路,风驰电掣般向弥蓝山进发。跑了一天,恐马儿力竭难支,便找了家客栈打尖。

默默吃过饭,离开时夜已深沉,店伙帮忙提灯拉马,目送两人消失在暗夜中。跑了不知多久,听见道旁有淙淙水声,常湛勒马道:“天就快亮了,马儿也该歇歇。”

言崇答应一声下得马来,映着月色望了望,翻出干粮水壶递给常湛,自己则拉马寻溪饮水。

溪水窄浅,马儿嗅到不远处草叶茂盛,便跨过溪水,自顾寻草吃起来。常湛望月发呆,忽听鼾声骤起,回头看时,却是言崇缩在一块石头边睡着了。想到连日辛苦,不忍打搅,忙小心翼翼引马走远。

约摸过了两顿饭的功夫,言崇忽然警醒,见常湛盘腿静坐,随即翻身站起,低声道:“有人来了。”

不多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言崇极目张望,轻声道:“好似一队人马在追赶什么人?”

稍顷,飞奔而来的一匹高头大马轰然倒地。映着月色,清晰可见一大一小两人滚落道中。小孩随即爬起,惊恐的望着死去马儿,听见大人发出呻吟声,这才缓过神,忙扑身上前抱住。

大人尚未挣扎坐起,身后人马已然追至近前。见来人亮出兵刃,大人哑声骂道:“大胆!”

只说了这两个字,再难支撑,伏地大口喘息。

来人冷冷道:“天不早了,咱们送两位王爷上路,也好回去交差。”说着挥手道:“杀。”

七八人挥刀涌上的同时,常湛言崇已然抢上。

忽听孩子惊喜哭道:“师父?!”

原来这一大一小两人竟是阚王父子。

常言击退来人,又恐再有追兵,忙将两人带离。

见父亲气息微弱,口中鲜血喷涌,满目不舍的望着自己,熊掩玉哭着拉言崇手道:“师父,求你救救我父王,”又抱住熊三开,痛哭道:“父王,玉儿再也不淘气了,你不要死,不要离开玉儿,”

两行血泪自熊三开脸庞滑落,他用尽全力抬手摸了摸儿子头脸,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言崇会意,轻轻往衣襟内一探,摸出个油纸包来。

熊三开微微合了合眼,浑身一阵乱战,强撑道:“玉儿,答应爹爹,不要报仇,以后,要听师父的话,”

熊掩玉泣不成声道:“玉儿,记下了,”

熊三开望着儿子,忽然面露微笑,过了片刻,缓缓合上双目。

熊掩玉抚尸痛哭,直哭到声嘶力竭不省人事。醒来见不远处的林中拢起一堆新土,不禁又哭到泪干。

彼时常言看过油纸包中的血诏和兵符,良久无言。尤其常湛,想到秦佑臻曾经的话,和那张写满人名的关联图,不由得背脊发凉,自语道:“臻儿既全盘知晓,为何要坐以待毙?”

言崇急道:“掌门师姑知道什么?三哥,你快说啊?”

常湛慢慢摇头,重新将兵符诏书收好,叹道:“怪我蠢钝,难解其详。”

言崇犹自疑惑道:“堂堂阚王,既察觉毕十彷谋逆,尽可一杀了之,为何拖延至今,酿得今日下场?”

常湛轻声道:“咱们只管将此物转交班桑四将,至于其他,休要信口乱讲。”

言崇点头,又思忖道:“可我觉得此事似乎与咱们弥蓝山有关。”

常湛一叹,起身走去熊掩玉身旁,和声道:“玉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记住王爷临终的话,不可叫他心中不安。师父师伯这就带你回山,好不好?”

熊掩玉抽泣道:“好。玉儿答应过父王的话,一定能做到。”

言崇轻抚其背,安慰道:“有师父在,不会叫你再受伤害。”

熊掩玉本已止住哭泣,听了这话,又大哭起来。

三人收拾停当上路,问起这些天经历,熊掩玉断断续续哭诉一遍。见师父师伯黯然无语,不禁拉言崇衣袖,哭道:“师父,徒儿真的看见掌门师姑祖被黑衣人抓去,这才会相信毕十彷的话,前往各大门派求援。后来父王忽然赶到,告诉玉儿掌门师姑祖安然无恙,是毕十彷这狗贼利用玉儿假传消息害人,”说到这里强忍泪水,续道:“父王还说玉儿铸下大错,因此要亲自带玉儿上弥蓝山领罪。师父,弟子知错了,”说到这里已是哽咽难言。

言崇轻抚徒儿头脸,心内苦叹,半晌道:“希望你不要辜负王爷良苦用心。”

熊掩玉似懂非懂,茫然点头,哭道:“弟子记下了。”

正走着,忽见熊掩玉身子直起,言崇扶住道:“怎么?”

熊掩玉侧耳道:“是我王府禁军哨音。”

常言听闻下马,点头示意。熊掩玉随即回了两声,过了好大一会儿,见道旁闪身出来两人,却是阚王悍将桑格桑多。一见熊掩玉,惊喜涌上,跪倒忍泪道:“属下救驾来迟,”只说了这一句,再难把持,伏地悲泣。

熊掩玉跳下马来,抱住二人,未及开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言崇张望前后,上前劝道:“此处不宜久留,还请将军节哀。”

两人忙止住悲伤,起身冲常言深施一礼道:“两位恩情,定当还报。”

言崇道:“玉儿乃我弥蓝山弟子,理当如此。”

桑格咬牙道:“毕十彷这奸贼,利用小王爷搬弄是非,害死我主,若不手刃仇人,誓不苟活。”

熊掩玉拉他手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班将军呢?”

桑格擦泪道:“小王爷,这里不便多说,还请跟随属下别处说话。”

见常言点头,熊掩玉随即跟着桑格下了大道。

绕过一处山坡,南面僻静处是一片竹林,竹林边上有一段废弃的高墙。转过墙壁,乍见两口薄棺摆在地上,熊掩玉心内害怕,不觉抓住言崇衣袖,退步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