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抽芽,碧波湖上初晴后雨,
踏着风去,早春的第一场雨,将屋檐之上的残雪一点一点融合了去。
长生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抱剑坐于一处树干之上。俯视全景,北宗王庭皆在眼中。
曾经以为的清雅之人,曾经以为的邪魅之人,曾经以为的无害之人。似乎这几年来,他总是在表面的轮回里不住流转。总会忘记静下心来,将一切都归做毫无干系,没有去好好考量。
原本觉得复杂诡谲,迷雾重重的人事物。在他如今细细想来,一切其实十分简单。
云笙被蓝几羡带走,与其像茯苓所说,他寻找还魂草会打草惊蛇,还不如说是蓝几羡就在等着自己,毕竟,这个活了三百多年的妖人,是曾经长生门下弟子。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有还魂草这样可以续命的存在。
不然,他何苦将云笙的尸体千里迢迢的带回北宗庭。
长生如是想着:蓝几羡,他还是想在我身上寻找契机,当真是不死心啊。
筹码,哼,你还真是黑心的很呐!
枯枝抽芽,半点新绿迎风摇曳。原本坐于树上的那个人,此时已然没了踪影。春雨依旧在无声无息的滋润万物。仿佛一切都还是初时模样。
如今,他觉自己会有些许茫然,他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35xs而那些可以相交的人,总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聚在一起。或为功成名就,或为身边之人,或为寻求一个心理的安慰。
北宗王庭,初次来此还是借光于羽墨公子的马车,以云笙的洞察,想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小动作。不过是如从前那般,默默地顺带给她他捎带进去。
那时,他以为,他还以为……
呵呵,长生不禁苦笑。
云笙从来都知道他的心思,也从来都理解他的做法。从来,都先为他考量。
如今,他也不能失了作为兄弟的义气。必要将命给他寻回来!
长生等到天黑之后,悄悄摸摸的潜进北宗王庭。
来前他在酒楼听得有人在议论,说最近蓝几羡人在南宗处理事情。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回来,长生只是笑笑。
只是偌大一个王庭之中,不知他将云笙藏在了哪里。
于是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蓝几羡的寝宫。
雕花纹刻梅花傲然点缀。哪怕主人不在,寝宫中也是梵香袅袅,灯火通明。
长生一袭青衣,在其中摸摸索索,企图寻找机关暗室。
在烛光摇曳之下,他果然还是看到了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蓝几羡的表情在烛火之后或明或暗,更显得有些意味不明,只是他还是如曾经那般,声音平缓,仿佛在等一个朋友:
“你来了。”
长生嘴角轻挑,目光灼灼的瞧着他:“既是在等我,何必藏在暗处。”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知是在讥讽蓝几羡一直以来的伪相,还是在讥讽他自己的愚蠢。
蓝几羡也不恼,他从烛火之后走出来,自顾自坐于榻上慢条斯理道:“你还是那么耿直的让人欣赏。”
长生冷笑:“小爷没空在这里跟你打太极,你自去在外人那里端高深莫测,都这么熟了,有什么就直截了当点。比如我今夜前来,只想把云笙带走。”
蓝几羡保持微笑瞧着他,挑挑眉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既是在此等你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