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们一族覆灭的差不多了，他来收拾残局，替你照顾剩下的族人，你又当如何？”

祭灵声音不大，听在莫煌耳中却如洪钟大吕，摄人心魄，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到时该怎么面对那个少年？是该怪他还是该谢他？

两人的交情称不上有多深厚，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哪怕是真的那样做了，自己又能站在什么角度去指责呢？

回想起来，林啸斌并不知道其有原始真解，需要在搬血境再沉淀一番，完全是他自己在钻牛角尖。

“可我觉得，此人为人还算豪爽，不像是那样的人……”莫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这话，依稀记得那林啸斌谈起这片大地的苦民时，有一种轻视感。

“也许吧，我也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性。”祭灵也不坚持，并不从只言片语中对一个人定性。

莫煌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问题出在你自身，容易被外界因素干扰，情况稍有变动就乱了分寸。”祭灵严厉训斥道。

莫煌感到羞愧，虽说前世在年轻时就重启了生命，可也算是个成年人了，却还在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患得患失，既在乎自身道基，又不想舍下族人，搬血境的体悟的确影响你去争霸，可连眼前的危机都不能度过，谈什么将来？”

祭灵的话句句直戳莫煌内心，值得其反思，他放不下生养他的族人，又太在意各个境界所谓的极境影响将来。

毕竟，若不能在各个境界领先那些太古神山的生灵半步，之后又如何虎口夺食，争夺造化？

这让其心存侥幸，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所谓极境、沉淀，那都是在一般情况下的选择，莫煌一番操作属实是昏头了。

“你仍未破关，你族祖器也未寻回，若是此时强敌来犯，你除了陪葬还有路可选吗？！”

眼看莫煌逐渐消沉，祭灵以神念发出一声道喝，震散其杂念，让其转醒。

莫煌咬牙道：“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不必。”祭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为何？”莫煌急了，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因为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没做好最坏的打算。”老牛摇头，随即又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有些选择太过残酷了。”

莫煌心中一动，祭灵所说的难道是那条路吗？那甚至不愿多想的选择？

“祖器遗失，这事必不可能瞒得住那些人的。”祭灵又趴下了那庞大的躯体。

强大的敌人窥视火牛城多年，早有人渗透进来了，甚至外城的一些人可能已经暗中投靠了出去，斩之不尽，灭之不绝。

若是大幅度展开什么清洗行动，互相猜忌，只会让形势变得更严峻，火牛城会自行走向毁灭。

祭灵道：“再有一段时间，你也许就能掌握你们一族的另一件宝具，参与进我的战斗中，那时也许就是他们联手之际。”

莫煌明白了，祭灵之言与他之前预想的一样，等他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必然会遭遇这种局面。

那时将是一场绝杀之局，短时间内他没有任何能力改变这一点，除非他能在短短一两年之内接连突破几个大境界。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即便他自毁道基，在一年之内修出四个洞天时立马进入化灵境界，凭借血脉与宝具的威能也许可以击败几位族主，可还是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各大部族高手如云，而火牛城一方缺少高级战力，一旦他与祭灵被拖住，其余的人必然会被尽数屠尽，那时化灵之战胜负已然没有了意义。

祭灵此话，似是在暗示他，在不严重影响根基的情况下尽量提升境界，将来好搏得一线生机，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