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答掌柜之所问，而是反问道：“莫非在下从各处所听，是谣言不成？”

从各处所听？不好抬价了……

周掌柜暗骂小狐狸。

他斟酌再三，道：“…不瞒李道友，我见道友是个实诚人，我也说个实诚话。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的，分外抢手，涨了不少。

以前的价儿，只是无用。可我仍然以之前的价儿计论，如何？

五百钞上山，一千钞入水，两千钞上山下水皆可。”

“成交！这是两千……”

李渔分外干脆，直从怀中掏出一叠宝钞。

“掌柜的数数。”

周掌柜接过来，数着宝钞，一边查看着上面的血迹，看得眼皮直跳。

这宝钞来的，恐怕不太容易……

这得杀了多少人！

……

李渔要办的事，就是给自己方便，也是清掉麻烦！

云霄山有七重山峦，纵横十万里。龙沙江七百里宽，八万四千里长，汇入通天河。

山上江里，奇珍异宝，妖怪灵物数不尽数。

可是，若无牌令，作那巡山执令，巡江奉令，是不能碰的！

就算走着走着山路，地上突然涌出一株玄参，无令不得采！

下江水中游着游着，两条宝鱼对撞晕了漂浮在水面上，无令不得捞！

这等珍宝待遇，与普通的山鸡野兔截然不同。

与那齐州城特别开恩皆可采的还阳仙草，也完全不同。

这便是齐州城的规矩！

有了令则不一样了，不但能取用，还可贩卖换取各种修士所需。

有了令，也有了可食灵肉灵丹的资格了！

昨日那颜四娘为何以灵肉灵丹相诱李渔？

正是因为似李渔这等无修为的“平民”，不得食用！

这是僭越！

人人可杀！

同时，有了令牌，那方三公子爷，出于对规矩的尊重，明面上也不会对李渔下手。

这便是“青云梯”！

周掌柜几乎快要数了半天，终于数清了！

分厘不差。

“三日后，公子可来取令。”

李渔起身作了揖道：“天下镖局，果然名不虚传！

三日后，我准时来取。

周掌柜，在下告辞！”

周掌柜呵呵笑道：“李道友客气。庭芳，替我送送李道友。”

周庭芳噘着嘴勉强送李渔到门口，迫不及待折回来。

“爹，您为何答应他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道？”

周掌柜听言，一改平时的和蔼可亲，板脸道：“方才我让你去送此人，可有表达歉意？”

“嗯？”

周庭芳顶撞道：“爹爹怎的让我向他这个登徒子道歉？”

周掌柜无奈闭上眼，伸出右手摊开，道：“五十！为了集了这两千宝钞，他最少杀了五十个人。”

周庭芳听了周掌柜所言，惊愕失色。

“那方才您用了那么长时间是……”

“对！我非是在数宝钞额，而是在数血迹。不下五十。

那人，以我炼气大圆满，竟也看不出此人到底修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