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尸体旁，抓着它的耳朵，从马鞍上取出小刀，将它的皮剥开。

那么，下一个。

我的状态越来越好，每发都能命中，已经打了四五只兔子了，我望向远方，爷爷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他没有拿着弓。

他在干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我骑马追了过去。

但是他的马跑得很快，我的马始终追不上。

我没办法，只能喊，

“爷爷！”

他似乎没听到，

“爷爷！”

他回头看向我，露出微笑，

他的速度降了下来，

慢到我一下子超了过去。

“卡斯特！刹住啊！”

我才注意到不远处是悬崖，

我绷紧缰绳，马儿急刹，草被铲飞，

望着悬崖底部，是一个大峡谷，峡谷底下是原始森林，对面则是茫茫沙漠。

我望着远处的沙漠，突然沙丘里钻出了一只巨大的沙虫，大地都为之颤抖。

爷爷骑着马来到我身边。

“它还在呢。”

“我小时候，可是被它吓得不轻。”

爷爷指着远方，

“跨过这片沙漠，还有一座山脉，还有一片森林，还有一片河谷，最后的海边就是世界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

“这是我从书中读到的，但不是圣经，而是一本禁书。”

“禁书？”

“上面描述了，很久以前，大地上生活着很多种族，除了人类，还有龙族，虫族，天族，魔族等等。”

“魔族...跟魔物是一个东西吗？”

爷爷摇了摇头，

“魔物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只知道破坏和毁灭，当生命放弃了自我，便会魔化，成为魔物，那个沙虫也是一样的。”

“他曾经是虫族人？”

“对，只是岁月洗刷掉了记忆，他在这片沙漠迷失了。”

爷爷看向我。

“所有人都会迷茫的时候，即使身在迷雾之中，也要坚定自我，卡斯特。”

“什么是自我，爷爷。”

“自我认识和自我批判。”

“爷爷，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哈哈哈我也是瞎掰的，反正你桥到船头自然直。”

他拍了拍我的背。

我们俩相视一笑。

我们在森林附近捡了点木材，起火做饭，烤野兔，久违了。

野生的气息，滚烫与肉香，我的胃口大增，一下子把打来的肉全吃完了。

“明天拿兔子皮去卖，我每天都是这样生活的。”

“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我看着篝火，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回顾我的人生，我从草原来到军营，从军营来到学院，从学院前往北境，最后我现在回到了草原。

哪段时光最令我神往呢？

火光中闪过三个人的影子。

“所以说，不用着急做出选择，孩子。”

爷爷看着我，

“等你做好觉悟了，再做决定，当然不管你们做出怎样的决定，你们依旧是我最自豪的孩子。”

“不过，时间好像在推着我呢，爷爷。”

我笑了笑，

我不能再等了。

他们已经走到我的前面去了，我必须追上他们。

爷爷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跟爷爷一起打猎，指导防御工程，检查与评估官员绩效，还有推动埃塔神教的传播。

我发现，这里的人们都很幸福，大家都觉得是埃塔赐予的祝福。

“只要国民安居乐业，幸福安康，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暴乱，谁喜欢天天打仗嘛。”

“是啊，那爷爷，我先行告退了，您多保重。”

“嗯，你也保重。”

爷爷看着我，居然落泪了。

我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还会回来的。”

“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听到没。”

爷爷察觉到帝都暗流涌动了吗？

“我会的。”

“把他们一起带回来。”

我心头一颤。

“我会的，我保证。”

我乘上马车，看着远去的爷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次的旅途没有遇到什么山匪，但一路上都能见到传教士。

“我向他们问起现在帝国的情况，他们说一切和往常一样。”

结果什么政变暴乱也没有发生。

还有那袋神秘消失的茶叶。

我绕了远路，来到费勒斯以前呆过的孤儿院。

发现翻修了一遍，多了几个房子。

“喂！赶紧给我吃饭，快点，乖乖的！”

我从大门往里看，看到一个黄发青年在喂一个小孩吃饭，

一个胖子在跟其余的孩子做游戏。

但是没有见到那个院长。

“诶呀，怎么又吐出来，真是的。”

这时，黄毛青年注意到我的到来，

“谁啊！？”

他抱着孩子冲我喊，像个纨绔子弟一样。

胖子和孩子们也注意到我的存在，

有些孩子认出了我，

“是卡斯特兵长！”

“啊？！”

两人震惊地看着我。

黄毛青年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我，

“兵长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路过，来看看，院长呢？”

“院长，他，他不是被你派去镇守边疆了嘛，他是不是在那边大放异彩，将魔物们打得落花流水呢？”

我愣住了，

“真的吗！真的吗！”

孩子们激动地看着我。

“对，他帮了我不少忙呢。”

“太好了！”

“我就说嘛，院长很厉害！”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看着这群孩子，我十分心疼，

“等我们打败了魔物头子，我就带他来见你们好不好？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个小礼物。”

孩子们乐坏了，高兴地手舞足蹈，

黄毛青年却笑不出来。

“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卡尔，这位是胖子，我们也是孤儿。”

也是孤儿吗？

“我明白了，感谢你们的付出，我会定时来拜访的。”

“嗯，兵长你放心，孩子们我们绝对照顾得好好的！”

“那我先走了，孩子们，下次见咯。”

“兵长再见！”

上了马车，眼中越来越小的孤儿院，

我想起了费勒斯。

那天，他的眼神。

我逐渐理解了那眼神的分量。

他做出了觉悟。

而达尔文，也有同样的眼神。

我回想起希娜那天的犹豫不决。

或许她跟我一样，也在迷茫。

因为我的支持，她选择继承了布兰度的意志。

我很担心，她是否真的有觉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安。

马车在王城门口停下，我跳下车，

感觉内心有些慌乱。

这个月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不知道。

我跑了起来，我朝着办公区跑去，

我和一个学生，擦肩而过，他一边跑，一边狂笑着，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但这不重要。

希娜。

你要给我活着。

我答应爷爷了。

要带你回去。

我推开学园长办公室的门，

希娜坐在办公椅上被吓了一跳，

见来的人是我，缓缓站了起来，

“卡斯特？卡斯特是你吗？”

她朝我走来，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她。

“太好了。”

“怎么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也紧紧抱住了我。

“没事，没事，我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我松开她，她开心地看着我。

突然，门又一次被推开，

回头一看，是凯尔文。

希娜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敲门啊？”

“出大事了！”

凯尔文着急地看着我们

“怎么了？”

“林克被捕了。”

林克？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