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二夫人利氏见到打开门的不是大少爷和雩女孤男寡女,而是日昇老爷、三夫人悯儿还有雩女同时在场的时候,气得嘴唇煞白,质问悯儿道:“你怎么在这里?”还没等悯儿开口,日昇老爷率先开口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旁边的三夫人悯儿知道老爷是故意抢话为自己出头的,又不忍为了这些小事和二夫人生嫌隙,便不经意用挽着老爷的手臂轻轻戳了老爷一下。老爷回过头来,也给了悯儿一个会心的眼神示意。
大夫人梅氏见状,本来悬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也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雩女无故失踪,现在又在大少爷的房间里面,却又不是孤男寡女,一同的还有贺家的当家老爷日昇以及三夫人悯儿,种种疑团加起来都十分离奇,故遣走众人:“原来雩女在这里啊?叫我们好找,既然日昇老爷也在,这事就交由日昇老爷和我办吧,你先和众婆儿先散了吧。”说完便用眼神示意梅香,梅香先遣走后面的婆儿,然后跟随大太太梅氏想一同进入大少爷的房间里向日昇老爷问个究竟。二夫人利氏见梅香跟上去,自己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谁知日昇老爷见到利氏跟了上来,淡淡地说了句:
“你不用跟进来了,你也跟着婆儿一起回去。”话音刚落,利氏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件事是贺家内部的事,要知道要商量,也应该是贺家的人一起商量。大夫人梅氏自然是贺家的人,但如果她自己不算贺家的人的话,按道理三夫人悯儿也应该一同离场,可是三夫人悯儿正安然地坐在里面,丝毫没有要退避的意思,日昇老爷也没有觉得一丝的妨碍。这是在活生生打了二夫人利氏一巴掌,暗讽利氏的地位不如三夫人,利氏越想越气,又因为是老爷开的口,想发作都找不到出处,只能深吸一口气,应承了老爷之后自己灰溜溜地跟在婆儿后面离开。
一旁的梅香见到二夫人利氏如此不堪,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不经意在嘴角上扬,谁知二夫人没走几步,大夫人梅氏也吩咐梅香:“你别跟进来了,你去帮忙安排一下那些婆儿回去后的工作,不要耽误了正经的活。”这话明说是吩咐,实际上也是要遣走梅香,不让梅香跟进来,梅香内心其实有点惊讶,明明自己跟了大夫人那么久,是大夫人从闺阁中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大夫人应该对自己十分信任才是。想到此处,梅香的心里有些失望,表面却也只能应承着,跟着二夫人利氏的脚步离开了。
于是,只有大夫人梅氏进了大少爷的房间。
关门之后,悯儿马上起身让座,腾出老爷隔壁的位置给大夫人,并且换了一张没有坐过的新凳椅,自己也不敢坐,站在老爷和夫人的侧边。梅氏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坐在了老爷的隔壁,并问老爷:“阿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话刚说完,只听见从房间的内室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呼唤:“娘~”
是大少爷的声音。
梅氏惊呆了,她和老爷结发夫妻几十年,看到老爷刚刚故意遣走利氏的时候就觉得事有蹊跷,老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才故意为之,自己才顺势也遣走近身丫鬟梅香,自己独身一个进来。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东元也在里面,她想起刚刚利氏故意要进来搜房子的时候的种种猜想,内心又不禁恐慌了起来。她站起身,想往内室里去,这时大少爷东元也踉踉跄跄从内室里面跑出来,只见大少爷泪流满面,衣衫不整,发冠也是散落的,梅氏见状更加心痛,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正准备上前去抱紧自己的儿子的时候,日昇老爷突然一个箭步抢在梅氏前头,二话不说直接狠狠地给了大少爷一巴掌:
“你还有脸叫娘!”
少爷被打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本身就霎白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也被打出了鲜血。大少爷痛到眼泪直流,又不敢放声哭泣,任嘴角的血和眼泪滴滴答答地打在清冷的地板上。
“你疯了!干什么这是!”梅氏被老爷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直倒退,尔后见到儿子跌在了地上,都顾不上自己的满头珠钗,连忙伏下身去抱着自己的儿子。悯儿在旁也惊呆了,连忙上前搀扶着日昇老爷,生怕日昇老爷过于激动。
“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你可真有出息!如果不是我和你三姊及时赶到,被人抓到你和千人挑万人选的求雨的雩女共处一室,你这命还要不要了!贺家的门楣,贺家的荣耀还要不要了!”日昇老爷说到一时激动,心口处有着刺痛般的感觉,一时上气不接下气,忽而倒坐在凳子上。三夫人悯儿连忙帮老爷顺顺心口,嘴里不断地劝老爷慢慢说慢慢讲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