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高耸的城墙更显巍峨。
此时,偏院儿正有人歪着脑袋叹气,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却是一脸哀怨,只那双杏仁儿眼里尽是榻上那位昏迷不醒的小娇娇。
(唉...这药都喝了三天了,怎么还未退热?她该不会,就这么烧死了吧?好歹也吃了我一口参汤,要就这么死了那多浪费,瞧着她这模样如此标志合该给我当妹妹才是,可惜,娘只想要弟弟,若我是个男子能领兵打仗,或许娘就不必日日为难了...)
她正想着,只听身后吱嘎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人由外推开,身着粗布衣裳的仆妇侧身走了进来,衣衫下摆打了块补丁,针脚很是粗陋。瞧见趴在床榻上的女公子单贵芳忙不迭地放下药罐儿在衣摆处用力抹了把手,正要上前行礼就被后来者挤身一旁,好巧不巧左手正按在滚烫的药罐子上,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直拧眉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她是个哑巴。
“哎呦!我的大小姐哎,您怎么又到这儿来了?您身子娇贵,这破顶寒窗的哪是您该来的地方呦。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奴婢的屁股可又要开花儿喽”。
来人娇声利气,稍显刺耳,她是王家陪嫁来的女使,名讳赵银屏,人送外号“笑面虎”,原是夫人的左膀右臂,而今在大小姐房里伺候。
身后.单贵芳咬紧牙关趁着关门的功夫把手伸出门外抓了把雪才算是暂时缓住了疼,动作之快冷人咂舌,好似生怕晚了一步再漏进来一丝的风谁会着了风寒。
赵银屏说笑间便抽出塞在腰间的绣帕甩了甩阵仗十足,蹲下身子替她抹去鹿皮鞋面儿上沾到的雪渍,眉眼间尽是谄媚之色。
(谁不知道她们女公子是秦家唯一的血脉,若夫人当真生不出儿子将来必定是择一良婿入赘秦府,生儿育女继承祖业,还不是一样的光宗耀祖)。
秦岚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后又眯着眼,警告之意溢于言表。“我爹爹可是镇北大将军,这漠北军营有什么地方是本公子去不得的?何况,你若不说谁会知道我在这儿,难不成?上回的板子你还没挨够?嗯”?
“不不不,奴婢不说,奴婢一定不说”。赵银屏吓得连连摆手,想着前几日那顿板子腚上的肉还有些隐隐作痛,犹豫道:“可这,夜色渐深,还是让奴婢亲自送您回房吧”。
“不去!我就要呆在这儿”,一时秦岚不知想到什么,眸子闪过一丝不耐,嘟囔了句便靠在一边别过头去。(回去也是讨人烦,整天叽叽喳喳的,还不如这屋里清静。)
见这小祖宗执意不肯离去,赵银屏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弓着腰身立在一旁继续悉心劝解,再不似平日里那般嚣张气焰。
“老奴心知女公子是惦念这位姑娘,可,可夫人吩咐过,不许您再靠近这里一步,这万一给您过了病气儿,夫人怪罪下来那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秦岚自顾自的摆了摆手,“啰嗦什么,怕过了病气还不赶紧的喂她服药,杵在这儿吹风呐”!
“是是是,那您先坐着,过会儿老奴再送女公子回去”,赵银屏陪笑着连声应下,回头瞪了单婆子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
单贵芳仿若未闻不紧不慢地将桌上的药尽数倒进陶碗里,刹那间一股苦涩难闻的中药味儿在房间里铺散开来。
秦岚略感不适地皱起眉头用袖口掩住口鼻,抬头看向榻上脸色苍白的小娇娇,喃喃自语:“你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好生报答本公子对你的救命之恩”。
(她可早就听说京都世家的贵公子们个儿个儿都有自个儿的书童,且大都相貌俊朗,尤其擅写诗文,日后有了这小丫头,总算是有人替她抄书了。想我秦岚可真是英明神武,不愧是秦大将军的女儿(*^▽^*))。
秦岚这般想着,日后的好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哈哈哈”,一不小心笑出声来,秦岚赶忙捂住嘴提溜着眼珠扫视了一圈,见那单婆子正专心喂药没注意到她不由长舒了口气。
(女公子这是...嗯?)二人目光正巧对上,赵银屏松了眉头收起疑惑,对她谄媚一笑,秦岚别扭地转过了头,木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