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记得张德志,完全是因为那双拐,那他对吴过印象不错,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了。
梁友山眼中的吴过白白胖胖,一脸福相,率真耿直。
他朝吴过笑笑:“小伙子,又见面了。”
“你是香港的梁总!”吴过终于回忆起了眼前这位中年男子。
“果然是年轻人,记性就是好啊”梁友山嘴角上扬,他有些凸嘴,所以会不自觉地抿抿嘴,抿嘴时还有小小的酒窝,很像《射雕英雄传》里那个欧阳克。
他接着说道:“上次在展会上说了要来陶镇走一套,专门定制我的大件,要独一无二的,无法复制的!”
张德志难掩笑意,他呷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
“梁总,大件也不是不能做,可是他费功夫啊。”
梁友山了然,看了一眼刚才他随手拿起的那只壶,又看了下立在原地的吴过:
“钱不是问题,那件葫芦南瓜你收了三十万对吧,要是你能给我出一个比那大十倍的件,我可以付十倍的价格。”
张德志听话,两眼放光慌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咽了一口茶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晃动了一下,显然是对这句话十分心动:
“您想清楚了?”
梁友山轻哼一声:“那是自然,那天展会上,我也入了一件践士会盟啊,差不多两米多吧,广派的,还是沉香木的啊。
不过总感觉木雕在广东太普遍了,不够气派,上次看到你那个《福运绵长》,倒是很大气,我们那边几乎没太有这类型的东西。”
张德志看似认真地听着梁友山说话,看着若有所思,但已经被心中的期待和喜悦如疯狂生长的藤蔓缠绕。
梁友山的一番话倒是跟吴过的想法一拍即合,他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好呀,那我们是真的要在紫砂界炸出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动静了!”
说完,他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张德志破天荒地没有呵斥他的想法,他嘴角上扬,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吴过也激动地继续讲述自己的创意:
“今天师傅带我们去爬山,正好在转弯的时候,我们看到一棵被雷劈倒的大树,树根那块都被烧焦了,周围还散着树油味儿。
然后我们就看到树上,有蚂蚁成群结队地在上面,树干上还生出许多小菌子,和一些嫩嫩的绿芽,伴着周围的雨后春笋,点缀得还怪好看哩,
朽木上的生机,沉稳中带着活泼,寓意更深刻。
紫砂本来就是五色土,土生木,我们何不以此为题材创作也一件作品,作品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万物生》。”
梁友山欣赏地鼓起掌:“真要有那么件东西摆到我公司大厅,那绝对壮观!”
谷胜听了也很受鼓舞,这要是真的做出这么个大件,那吴过定能一作成名了。
张德志眨眨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又微微张开:
“那这得做多久啊?梁总,你要知道紫砂雕塑,不止泥料和搭进去的功夫,我们的时间也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