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这些话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吴明世心底疯狂默念，但就算是这样的默念也没有被忽视，老人嘴角一扬，又一次将手杖点在地板上。

“笃。”

“噗！”吴明世一口鲜血喷到地面的阴影中，随即立刻在阴影中沉没消失，他的胸部多了一个锥形的凹坑，形状与手杖的尖头相似。

“...”

看到吴明世总算不再发出噪音，老人如同翻报纸一样从腰后抽出一卷纸来。他的手指翻动着，最终捡出一张，一松手，纸就到了吴明世手中。

拿到纸的吴明世定睛一看，上面记载的是他的报销记录，从最早的逛夜店、酒吧到最近的杂货铺购物，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总计接近四十万术晶。

“我不赖账！我真还钱！我现在身上还有点全给你！”

“哗啦啦...”

身上仅剩的几万被他一股脑倒在地上的阴影中，术晶块在落地的瞬间发出碰撞声，随后如沼泽中的石块沉没消失。

这些钱本身是升级用的，但先保住命再说。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

老人说话了，像是要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但...现在怎么会招这么弱的客卿？”

“笃、笃、笃、笃...”

手杖一下一下点在地板上，这只是老人在不解时顺手为之的行为，但却让吴明世苦不堪言。

“既然城主认可你，我也不好多做什么。”

“那我可谢谢您嘞...”

这每一下都是重击，但吴明世能感受到，老人很精妙地将每一下的力道保持在刚能伤到他却不能重创他的程度。虽然他现在骨折外加皮肉破损很是狼狈，但终归是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做了峰华城的客卿，也为城主府办点事。你和我走一趟，报酬我来为你支付。”

“您是城主府的人？”

“算是。”

这下真的放松了许多，好歹也算是“一家人”。

地下的阴影收回老人的脚底，这次吴明世才终于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他们还在那家酒吧里，只是换到了另一个包间。

“从...过了多长时间？”

没有人回答他，老人也没有回答他的义务。他只能自己从系统处获取时间，距离他从酒吧离开只过了...

两分钟。

“这...”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果说他自己的虚空是让人对时间流逝的感官变得迟钝，那这老人的能力恰好与之相反，那短短两分钟几乎快折磨得他意识涣散。

“我...我要...您要我干嘛？”

“你是不是要突破了？”

“呃...是的？”

“叮铃。”

一枚硬币丢到了桌子上，滚动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吴明世捡起硬币，那是峰华城出品的制式术晶存储法宝，一枚就能装十万。

“预支给你的工资，要是表现得好就不算在报酬内。”

“那、那算什么？”

“算我送你的见面礼。”

他将信将疑地捡起硬币，探入精神力，内部是堆叠齐整的十万枚术晶。

“老板，您说干嘛就干嘛，我立刻开工！”

液体般的影子从老人的脚面晕开、流淌铺满整个房间，吴明世自知躲也躲不过，任由阴影漫过自己的身体。

这次的黑色空间不是老人关押他的虚无地狱，而更像是一个监控室。在这里，他看见了无数个人来来往往，视角是这些人的影子。

“笃。”

手杖点向了某个人，那个人的背影瞬间放大，皮夹克和阔脚裤分外眼熟，那是...

“唐音？”

“笃。”

吴明世只觉得背后有一股推力推着自己向前一步，他回头看向身后，身后是一间旅馆的房门，再向前看，已经看到那个一日未见的人正背对着他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交流会举行的旅馆，他就在这里，酒馆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除了...

...手中硬币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