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恩情,也不是借。”陈安斩钉截铁道。
见氛围有些尴尬,何伯仲连忙打圆场:
“呵呵,小安莫要上火,都是邻里嘛。小安你也真是,那是你婶婶,是长辈,说你两句也是说得的。来,来,坐下吃饭。”
“这饭我怕是吃不起。”
陈安转身离开。
何妇人说的是‘恩情’、‘借’,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而是‘承诺’的兑现。
讽刺的是,这种口头承诺没有任何约束性,执不执行全靠对方的道德。
何伯仲家的‘道德’的高低,显然是会随着环境而发生改变的。
如果陈安家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何伯仲夫妇俩的道德值就会很高。
如今陈安家肉眼可见地跌入了泥潭,何伯仲夫妇的道德值就毫无存在价值了。
甚至对何伯仲夫妇来说,他们没有还一百个饼已经是他们仁慈。
这就是现实。
事实上正如陈安所料。
等陈安走后。何夫人瞪了何伯仲一眼:
“老傻了?刚才我不出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把仓木蕴灵盒借出去了?我看你差点都拿出来了。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他陈安那一家子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幼的幼,病的病,弱的弱,万一有接无回怎么办?你还能把他杀了?”
“不至于吧?更何况也不能说借...”何修士底气不足道。
何夫人语气凶悍,手指撮向何修士的脑门打断道: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即便不是有去无回,有点个磕磕碰碰怎么办?他陈安还能陪得起我等?沐小柔的伤可是个无底洞。”
“再说,要结交也要结交那些能给我们回报的人,他陈安一家如今还值得我等付出吗?要是他师父活着我自然不反对和他们家来往,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还有什么必要?”
“今日那小子上火了也好,两家刚好可以慢慢淡了关系,否则迟早被他们拖累。”
何修士被说的一阵气虚。
当年陈安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确确实实是经常往来的邻里,关系莫逆。
但这半年下来,陈安三人的情况已经在急剧走下坡路。
而且还看不到尽头。
在残酷的修仙界,一旦跌下,想要再爬起来难如登天。
或许两家以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到了下一辈,说一句仙凡之别都是有可能的。
“哎。终究是没借,你也少说两句。”何修士不敢忤逆自己的道侣,低声叹了一句。
此前还说‘借’字不合适的他,此刻下意识说了出来。
“你知道就好。”
从何修士家出来,陈安又先后走了几家。
想着看下能不能借到仓木蕴灵盒。
仓木蕴灵盒价格相对昂贵,他现在身无分文,买是肯定买不起的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碰碰运气。
但遗憾的是,得到的都是拒绝。
‘小安啊,我两家谁论谁,坐坐。蕴灵盒啊,这个抱歉,我等自己刚好要用呢’、‘我家当家的正在参悟蕴灵盒’、‘坏了,坏了好几天了’、‘谈这些就伤感情了,坐坐。’...人情冷暖,陈安只用了一天就深有体会。
修仙界的残酷,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后面这几家都是借。
真借。
就借东西本身来说,愿意借是情意,不愿意借也合情合理,没什么好计较的,谁也不欠谁。
反倒是继续戳破借口就显得没意思了。
‘干嘛非得这劳什子仓木蕴灵盒?不就是少一成的利润吗?’
‘有这功夫,拿去赚钱不比这一成利润更高?’
‘我这是被师娘固有的思维误导了。’
想明白这一点,陈安豁然开朗。
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