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大门紧闭，不见人影。只有两个争论的声音从写字台桌洞下面频频传出，此起彼伏。

他俩从橱柜角落，翻出一台已经落灰的显示仪，跟落英房间里的袖珍摄像成对。显然是老父亲用的。落英心里一时无法接受。

这时姚兵可算逮到机会，大显身手了：“其实啊，你不要着急…人着急呢，就容易引发系统资源不够宕机…咱们应用电脑思维…程序之间响应那需要进行数据共享并且有信息交换的…就好像以前用的socket()…执不执行不一定…可能直接来个error…”

“说人话！”落英没了耐性，开始凶他。

姚兵眨眨眼：“啊？我以为你懂…这最基本的一点编程理论嘛，搅和点英文…嗯，嗯…你就把这三方想象成不同程序，各路消息还有乌七八糟口舌是非想象成data指令，媒体还有各种社交关系网就当成是pipe…”

“说结论。”落英脸更黑了。

“结论就是…”姚兵声音渐低：“咳…这三个程序，不是，窃听，摄像头，还有外面搞舆论这三件事，只是因为我们在找线索同时出现，不一定都是为实现同一个目标。之间有没有关联都不一定。”

落英脸上阴霾逐渐退去。

“最主要是！要废了他们这一套运行，咱们只需要关键地方给他们改进去一个bug…”

这话忽然点到了落英，引起她的注意。显然她听进去了。

姚兵坏笑：“嘿…嘿嘿…不，不‘废驸马’了吧？…”

落英一把抢过那台古老的收放机。这是几十年前用的古董。要说老父亲掺和其中想对自己和姚兵不利，那是万万不可能。

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刚才姚兵还捏着鼻子调笑：不是说，你家隐私场地都没有摄像头么？~

怒从心中起，兴师问罪！

一路疾走过去，姚兵拦都拦不住。等到地点，只见老父亲坐起来，周管家正在给他抵膳饮。现在尘埃落定，注射了恢复精神的药。一时间还有点懵。

落英踏入大门后驻足，凝视眼前人。

“呦，英英来啦？”

还是那个和蔼的声音。

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通过天花板的摄像头看老父亲办公，每次听到“某某来了”这样的话，她都会特别跑到屏幕前，看神通广大的爸爸怎么摆平各种难缠事。依稀还记得那时镜头里的爸爸就像个超人！能同时着手许多项工作，每天见各种不同的人。睿智果断，情绪又稳定。高兴起来不会手舞足蹈，遇到挫折也不会暴跳如雷。

现在，又是这样的声音。有着穿透心房，让人瞬间平静的魔力。

“嗯…”

姚兵后脚就赶到。

“哦？兵兵也来了？”

老父亲看出来他们比较急，微微一笑：“你二叔的事情，周管家都跟我说了。他不会出卖我，你们放心好了。”

之后，还要策划对外宣布他身体康复，退居二线的消息。二叔也在出力。

而此时落英脑海中，完全转着另一幅画面。想起来当初老父亲说自己可以通过屏幕看到他，这样他们俩都不孤单…应该是已经告知了摄像头的存在。不然哪来“都不孤单”之说？只是那时年纪小，没没反应过来。

看现在老父亲这样躺在床上养病，视角大概和通过小屏幕看着她在大床上玩各种玩具一样。这套见证过他俩，一个成长，一个衰老的成像设备，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悄然退缩，尘封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