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割窍断生,还是他们一起在外门的大课上学到的。
唐百尧看见地上那块血迹斑斑的瓷片,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师尊,怎么样了?”任重道用捆灵索制住了还剩一口气的宣鹿同,院内的众多宾客见势不对早就散去了,偌大的宣家后院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散乱的尸体。
屋内没有人说话,任重道刚准备进去,却和踏出房门的唐百尧迎面碰上。
他用眼神询问,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屋内屋外,除了不断落下的风雨声,再也无人说话。
徐百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沧澜宗的几个弟子站在廊下全都垂头不语,脚下还困着一个万分狼狈的宣鹿同。
他一路踏着宣家众人的血水和尸体走进新房。
虞湘坐在地上,白色衣裙沾满鲜血,她的怀里还静静的躺着一个声息全无的身体。
磅礴的水灵气如同江河一样输进他的身体,然后又顺着他手腕,脚踝,还有颈间的伤口处流出来。
虞湘抬起头看向徐百年。
“我有天露草,请你救救他。”
她的眼神平静,黑亮的瞳孔深处却亮着义无反顾的光芒,徐百年看到,虞湘的眉心有一段红痕,在白皙娇美的脸上无比显眼。
虞湘的心魔犯了。
徐百年看了看地上的子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带他回去吧。”
任重道得令,抱着子衿跟在二人身后,守在门口的慕寻寒看见虞湘,顿时愣住了。
虞湘却瞥见躺在地上的宣鹿同,饮霜剑顿时祭出。
“师尊我来!”话音刚落,一柄长剑笔直的落在跪在地上的宣鹿同脖颈上。
鲜血四溅,顺着雨水落在地上,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颗圆碌碌的人头。
慕寻寒收回了剑,对着虞湘拱了拱手。
修士的心魔一旦沾血,便会越演越烈。
虞湘已经回头,饮霜剑转换方向,在眼前的虚空上斜斩一剑,虚空之门瞬间开启。
一行人紧接着踏了进去。
空旷华丽的宣府大宅里,只剩下雨滴浇落的声音,尸体上流淌而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整个地面,不多会儿又被暴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玉卯峰上,虞湘站在丹药房的门外,看着天空出神,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晴,几缕朝阳透过将散未散的云层照射出来。
和徐百年回来之后,她就立刻拿出了那颗水灵欲滴的天露草,后者沉默的接过去,直接开始炼制。
她并没有问他需要多久,胜算几何,天露草被放进丹炉的时候,她的心也好像被放了进去。
悔恨,愤怒,暴躁,杀意在心中肆虐,虞湘眉心的红痕隐隐发热,想要占据她的整个身体。
虞湘知道,这是她的心魔发作了,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发动心魔,比起前一世要早的多。
缚心咒结成一套密密的细网,紧紧勒入虞湘怒气贲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