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内。
荀稷、典韦、曹纯三人在一方小案上,各占一方坐着,典韦和曹纯坐兀子,荀稷则是随意而坐,他说兀子不行,扎屁股,宁愿搬了个树桩来坐。
“竟是如此?”
曹纯轻抚胡须,表情严肃,“自长安而来难民,多大十万,已逃到了弘农,更有多者去往荆州方向、并州方向、冀州方向……”
“弘农中有杨氏为最,百余家族林立,尚且不敢迎治难民,只能闭门不出,隐居于家中,偶尔施以稀粥,以示恩泽,故此大街小巷、城门之外,多是饿殍遍地啊……”
荀稷得到的情报,丝毫不隐藏的尽数告知了曹纯。
引得曹纯也是唉声叹息,“怎么会到这种地步?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软禁、威逼之士人官吏何止千人,难道他们全都没办法吗?”
“所谓尸位素餐、打卡下班,可能就是长安的现状了。”
“哦……”曹纯听得懂班的意思,但是不明白打卡,不过无所谓了,子丰口出怪语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年大汉,关中更是受难严重,长安将粮食收拢于太仓,不放于百姓,致以关中百姓逃难而走。”
“这个消息,不光是感慨而已,”荀稷忽然眼眸一凛,意有所指的瞥向曹纯。
“什么意思?”
荀稷轻笑一声,片刻后才道:“天下人都能看出来,李傕之政不久于世,终归不是长远之治,当初董贼在时,虽说奸淫后宫,祸乱朝野,但好歹能治安。”
“现在的西凉诸将,恐怕都无此威信,必生祸乱,如同李儒、贾诩等毒士,早以看出端倪,应该会思离开长安这個是非之地。”
“天子思东归,主公便当思迎才对。”
“迎天子?”
曹纯第一反应就是,迎来做什么……
他觉得很麻烦,天子迎奉而来,若是真的入住在兖州,那些繁文缛节肯定就会全数到来,恐怕没一天好日子过,子和本身还是粗人,不喜太多礼节。
天子不在兖州,他们在军中自然就随意些,可若是来了,主公日夜都要进宫面圣,还要听从三公九卿的各种命令,御史台、尚书台、廷尉、大理寺管辖事务、审判官司。
兖州还不鸡飞狗跳!?
不自在,当真不自在。
当然,曹纯说不出“迎他作甚”这种话,只是苦笑道:“只怕这件事,更难……这天子若是东归,自然还是以袁氏为主,若是北达冀州,南去豫州,都不算远。”
“俺就觉得,迎他作甚,迎个鸟天子来,又要罗里吧嗦的,”典韦啃着鸡腿,满不在意的说着。
曹纯感激的看着他,鸡啄米一样暗暗点头。
说得真好,典兄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
荀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真的笨,你啥也不懂!天子来了,无论是落于颍川、还是兖州,什么都可以炒贵,京都之中,连砖瓦都是金玉的价,连人都要金贵些。”
“再者说,兵法所言道天地将法……这个道义,就全在这陛下身上了。”
“说得好!”曹操的声音忽然想起,众人回头看去,见他正在后方缓步走来,笑吟吟的看向三人,顺势也坐在了空余一方上,对荀稷躬身相请,“先生请继续说。”
荀稷诧异了一下,怎么现在对我这么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