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言,看着独酌的酒杯,起身又添了一只,斟满酒,对空而坐。“老许,咱们兄弟再干一杯,往后这酒桌,就剩我一个了。”许康听到赵伯的低语,心头一阵酸楚,眼泪滴落在面粉中,无声无息。
厨房内静悄悄的,屋外饮酒的赵伯也沉默着,唯有偶尔响起的碰杯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环顾四周无人,眉心微蹙。
赵伯疑惑,这是何人?难道没看见门外的“暂停营业”吗?中年男子未发一言,走向墙上的菜谱,仔细研究一番,选定了自己的菜肴。“请问,掌柜在吗?”许康听到有人叫掌柜,刚要应答,猛然想起自己已是掌柜,忙从厨房走出。
“您好,请问有何吩咐?”“我想点几个菜,麻婆豆腐,眉山东坡肉,再来个宫保鸡丁,最后来碗紫菜蛋花汤。”闻言,许康有些惊讶,可惜自家小店此刻无法满足,无奈笑道:“客官,抱歉,小店突遭变故,您的需求恐怕难以实现。”中年男子颇感意外,他知道许家小馆在京都川菜界颇有名气,今日特地而来,却未料到如此结局。
“那您这里还有什么可提供的?”中年男子显然不愿就这样离开。许康一怔,瞥了一眼菜单,“如果您真想品尝,我现在只能做‘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这是什么菜?中年男子抬头,看见菜单上的“阳春白雪”,排名甚高,想必味道不俗,只是不知为何物。赵伯见他不解,便解释道:“阳春白雪,就是阳春面。”
原来只有面?并非川菜,只是寻常江南面条,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一碗三十元,也不算过分。“那就来碗阳春面吧。”
“是阳春白雪。”许康纠正道。
许康坚守父命,以阳春白雪冠名这碗面,老父虽非博学者,却在这凡尘小吃中寓含高雅之意,实属不易。中年食客皱眉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快把阳春面送来。”
“抱歉,这叫阳春白雪。”许康耐心地再次纠正。
“阳春白雪?不就是一碗阳春面吗?别跟我绕弯子。”中年人显然未曾遇过如此固执的小摊主,脸色渐显烦躁。
许康依旧淡然摇头:“阳春面是阳春面,但在咱许家小摊,它就是阳春白雪。”
“我不关心你的名字游戏,立刻把菜单上的这道菜做好端上来。”
“好的,其实是阳春白雪。”许康微笑回应,语气温和却坚定,竟让人生出一丝诡异的敬畏感。
中年人气得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手欲扬又止,最终还是屈服,平息怒火,深呼吸两口,勉强挤出笑容:“好吧,请尽快准备好阳春白雪,再劳烦您端上来。”
“好的,请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