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刮彩票吧。今天店里来了一批新的。”
她选了88号,我选了36。她说88这个数字的寓意很好。
跨年夜的店里,一大一小两人,在那张有点发旧小方桌上,拿着硬币,满怀欣喜地刮着手里的彩票,好像那张小小的彩票里,充满着改变未来希望。
最后,她刮到了十块,我刮到了二十,她把她的那张送给了我,连同着一只金色叶子形状的小书签。
她说:“姐姐,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不能陪你吃饭了。”
她说:“姐姐,希望你收下我的祝福,未来的路上前程似锦,闪闪发光。”
除夕夜后,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收银员也换成了一个兼职的小姐姐。而我的生活,也再次去适应陌生的一切。我把那枚书签夹在了日常开会用的本子里,每次落寞的时候翻开,就会想起这个喜欢穿粉色夹袄的小孩。
我在冬暖还春的日子里,见过她的妈妈。她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发着呆。我拿着三明治坐到了她的对面,聊着和她最后有关的消息。
那个穿粉色夹袄的小孩,在三月的夜里,去了没有鼻癌和疼痛的星球。她走的时候,戴着我送她的凯蒂猫包包。
这个城市的春雨很多,窸窸窣窣地悄悄地落在领口里。那天我在楼下的空地前边站了很久,直到雨水顺着发梢流进了眼睛里,刺的生疼。
她的剧本不长,来这个人间一趟,走的也匆忙。或许我们的剧本故事交织的那刻,命运在冥冥之中就有了新的安排。
后来的我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吃晚饭,和阿姨闲聊着工作的日常。我在那年的清明节,带着刚开的白菊,和阿姨一起去了供着她牌位的佛堂。阿姨说,放在这里,和她的爷爷在一起,在那个没有光亮的世界,她就不会害怕了。小方盒子上是她穿着粉色夹袄的照片,怀里抱着一只发旧的凯蒂猫。
也许我在替她看她没有看过的风景,替她继续爱着她没来得及爱的人。
我和阿姨提起过那个一眼就惊艳了少年岁月的人,像个对着妈妈讲心里话的小孩子。
那次考完试以后,我经常偷偷去那个学校后边的集市。八岁的年纪丈量不出公里,只知道每天下午六点,204路会从白龙桥站出发,开往第二十八中学。
有时候会漫无目的地在那走走,有时候会再去那个店里要上一屉包子。
我不记得去过的具体次数,只是记得每一次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来,距离以时间为单位进行丈量,我和我的想念,默默地走过了473天。